徐可舟没跟他说,也不会跟他说,但温楚知道,他今天又被叫着去相亲了。
萧萧上来送茶的时候,温楚正在帮徐可舟舒着眉头,两人聊着些有的没的,萧萧见了,把茶放在桌上冲温楚吐了吐舌头,生怕打扰了他们,赶紧溜了。
“最近公司怎么样?”温楚手法娴熟,揉的徐可舟皱着的眉舒展了许多,“听伯母说有个投资出了问题。”
他话音刚落,徐可舟刚被揉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语气不那么柔了,问他,“她来找你了?什么时候的事?”
温楚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时语塞,他什么事都瞒不过徐可舟,只好说,“前两天她顺路来看你,你去公司了,就跟我随便聊了几句。”
他说的轻巧,徐可舟又怎么会不知道缘由,他什么时候在公司他母亲一清二楚,这哪里是来找他的,分明就是特意去见温楚的。
他不用再问,也知道他母亲是为了什么去的。徐可舟公司确实出了些问题,但都是小事情,不至于她特意跑一趟去跟温楚说。她无非是借着机会,跟温楚说一些别的。
“公司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你别担心。”徐可舟给他吃定心丸,“她说了什么你听听就过去了,别多想。”
温楚点点头,心里却不这么想。
最近一两个月以来,徐可舟脸色比原来差了许多,头疼的毛病也开始犯了。他夹在自己与他母亲之间左右为难,又要料理公司的事务,管理着上下几百口人,是谁谁也熬不住。
温楚觉得,徐伯母说的是对的,他不该再给徐可舟添麻烦了。
温楚姓温,却生在徐家。他父亲是徐家的司机,在一次车祸中牺牲了自己救了徐宁海,也就是徐可舟的父亲。当时他母亲已经怀他八个月了,听到噩耗悲痛欲绝,当晚早产,生下了温楚。
他是早产儿,生下来在保温箱里呆了大半个月才出来。可就算是这样,身体依旧是差的不行,用医生的话来说,能活下来便是奇迹了。
温楚三岁之前是他母亲带着的,后来他母亲产后抑郁,加上他父亲去世带来的神压力,在能把温楚送进幼儿园的时候吃了安眠药,就那么睡过去了。
后来徐家养了他,也许是由于愧疚和抱歉,徐宁海将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养,毫不亏待,吃的穿的都和徐可舟一样。那时候徐可舟也已经出生了,只比他晚生两个月。
明面上徐家的佣人都客客气气的喊他一声温少爷,私下里却都知道他不是什么少爷,不过是徐老爷抱回来的孩子。所以温楚也有自知之明,只当自己是徐家的管家,一手料理徐可舟的一切。
算起来他和徐可舟在一起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尽管他们一同长大,但对于感情上的事都太过于迟钝,温楚只敢默默仰视着徐可舟,偷偷暗恋,徐可舟又不善言辞,喜欢也只能在行动上表达,从不言语,两人就这么暗生情绪,谁也不说。终于有一次,温楚淋了雨,大病不起,在鬼门关门口徘徊,徐可舟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英国飞回来,不吃不喝陪了他一个星期,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两人这才算是心意互通。
他们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一举一动是瞒不过徐可舟的母亲燕芸的。燕芸对温楚说不上讨厌,但也没那么喜欢,这种不喜欢在她知道他与自己儿子的关系后越发明显。她感谢当年温楚的爸爸救了自己丈夫一命,但也仅止于此,在她看来,他们家大可以将温楚在小时候送到孤儿院,然后给他一大笔钱,保证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种想法她不是没有跟徐宁海提过,但都被丈夫驳回了,她也便不提了。
但是要让徐可舟跟他在一起,一辈子不娶妻不生子,她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哦,对了。”徐可舟这才想起来自己带上来的礼物,自然是送给温楚了,一个小小的手提袋,里面的东西却是价值不菲,“生日礼物。”
温楚接过笑了笑,提在手里没拆,问他,“明天出差?”
徐可舟倒是拿过来帮他拆了封,一个漂亮的手表,温楚手上那个已经带了很久了,他这人恋旧,什么都不喜欢换新的,徐可舟只好帮他换了。
他帮温楚带上,深棕色的表带搭配磨砂金的表盘,低调又不失气质,在他细瘦凸着骨头的手腕上熠熠发亮。他满意地看着,答道“恩,去香港,两三天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