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清竖起耳朵,边听边点头。
等到把经过全部说完,展旭见方文清神色自然,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仿佛要把人吸进去般,他心里喜欢得紧,仿佛被蛊惑般,下意识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当时可能就不会救他了。”
方文清敏感地发觉了不对,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什么叫因为我?”
对上方文清疑惑的眼神,展旭回过神来,察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太自在地拢了拢被子,调整姿势躺下,作势要睡了。
方文清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在被子里拱了拱,伸出手推了推他,道:“先别睡啊,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展旭闭上眼装死。
方文清见状,只好更加锲而不舍地骚扰他,手在被子下面四处点火,差点烧得展旭失去理智把他就地办了。
展旭无奈,只好一把抓住方文清作怪的手,将人抱了个满怀。这下方文清便感觉到了他下面的温度,脸上一烧,顿时不敢动了。
展旭这才松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
“现在的你和初中时比变化好大,我差点没认出你。”这话隐隐带着笑意。
方文清身体还僵着,听到“初中”字眼,顿时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前阵子刚欣赏过相册,方文清对自己那时候的造型实在是不敢恭维,被展旭这么提起来,忽然有种羞耻感。
不过,他初中时和展旭有过交集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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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展旭高三,方文清初三,唐博云高二。
在方文清转学来到在阳城一中的第一天,展旭第一次见到了方文清。
那时候的他,白皙、瘦弱、病态,坐在轮椅上,身形看起来比同龄人还要小上许多,大大的黑框眼镜和长长的刘海几乎盖上了上半张脸,加上他还习惯性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那致的五官,颜值直线降低。再加上方文清学习成绩平平,如果不是和唐博云一起出现在校园里,还被他亲自送到转学的班上,方文清可能引起不了其他人太多的注意。呃,除了因为残疾而引来的异样关注。
那时候,展旭的母亲已经去世两年,他的性格愈发古怪孤僻,但在看到同样坐着轮椅的方文清,还是下意识多看了几眼。
之后,不知为何,展旭总能在校园里见到方文清。
阳城一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虽然在同一个围墙下,但也有两块不同的区域,按道理不应该有如此多的巧合。如此,只能说是缘分了。
不过,虽然遇见次数很多,但因为那时候方文清总半低着头,对外界不太关心,不与周围人多接触,因而并没有发现与展旭这个大学长的特殊缘分。
展旭却在那许多次的相遇中,大概知道了方文清的情况。同样不合群,展旭是没心情和怕麻烦,但方文清却是因为怕生和自卑,看起来很像创伤后遗症,跟展旭母亲钱丽衫的状况有点类似。
那看起来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主,但跟他母亲还不一样,钱丽衫可以关起门来不见人,只顾自怨自艾,那孩子却不得不出来上学努力融入同龄人——这也是为了他好。因为这同理心,展旭一想就知道那孩子的家里人对他该有多不放心。
大概是怕不方便或者遇到同学,方文清从不去食堂吃午饭,也不留在教室。他喜欢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独自享受家里的便当,后来大概是被家里教育过了,他才在学校里找了微波炉先热一下再来吃。吃了午饭在学校里闲逛的展旭就远远地遇到过他许多次。
某天,图书馆里,方文清正找寻一本放得位置太高,他坐在轮椅上,伸长手臂,却怎么也够不到。路过的展旭正好远远地看到这一幕,见方文清无助地向周围看了看,数次张嘴,最后却还是很没出息地不敢去找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