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眼前一黑,竟是被一双手蒙住了:“你猜我是谁?”
蝎子从未这样被人悄无声息地偷袭过,以他的本能,几乎立刻就要反手向身后刺出,可是他没有,因为他记得这双手,这是他摸过最温暖的一双手,柔若无骨。
身后的气息打在他耳朵上,让他情不自禁地滑动了喉结:“萧……少庄主……”
“一猜就中,真没意思。”对方咕哝了一声,撤开了手。
沙漠蝎子转过身,正对上萧素寒的脸,他怔怔地问:“你怎么在这?”
“我在等你啊。”萧素寒笑了笑,“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沙漠蝎子看着他的笑容,略微有些失神,紧接着手就被拉了过去。
“跟我来。”萧素寒拉着他往密林深处走去。
林中的水潭清澈透亮,萧素寒坐在潭边的大石头上,月光从头顶落下,照得他额头一片雪白。沙漠蝎子悄悄地坐在他身边的地上,他没问萧素寒为什么带自己来这里,也没问他为什么不去赴宴,他觉得自己心里是有点高兴的。在这么安静的地方,只有自己和萧素寒两个人。
“阿弃。”萧素寒抱着膝盖,偏过脸来唤他。
沙漠蝎子惊讶地看着他:“你……你叫我什么?”
“阿弃,这不是你的名字吗?”萧素寒把手伸到他的脸侧,他的声音有如蜜糖,“是你告诉我的啊。”
沙漠蝎子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他张大嘴巴看着萧素寒,看他清澈的眼睛里映出自己渺小的倒影:“萧……萧素寒。”
“阿弃。”萧素寒又唤了他一声,他慢慢靠过来,将头靠在沙漠蝎子肩上,过了片刻,他轻轻地问,“你为什么要哭啊?”
蝎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好像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延绵不绝地从眼眶里滚落出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萧素寒会跟自己贴的这么近,近得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之前第一次见到这个落梅山庄的少庄主时,他就听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猛地跳动了一下,他装作若无其事,还嬉皮笑脸地调笑了对方,可转身之后,他才察觉心里跳得几乎有些发疼。
萧素寒用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他的目光温柔又深情,而后伸长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阿弃,留在这里陪我,好不好?”
长龙大宴已到了尾声,随着一声呼喝,桌旁的苗女们纷纷起身,她们赤着脚向身后的巨木跑去,围在树前深深地匍匐下身体。
那是一棵十几人都无法环抱的古木,几乎难以判断其年岁,安放在路边的鲸油灯将古木四周照得一片堂皇。南宫翼慢慢从酒席上站了起来,他看向长桌的另一头,边旭也站了起来。只因边旭从大宴开始时便在角落里闷坐,连萧素寒离去他也没有任何反应,所以南宫翼还以为他如同预想的那般被银铃声摄住了神智。谁知此时与他对望,却看见他目光锋锐,显然是清醒着,他依旧滴酒未沾的模样,抱着手,沉沉看向古木的位置。
南宫翼向他走去,低声道:“你带了剑?”
他腰间墨色长剑寒意逼人,很少有人会好端端带着这么一柄长剑来赴宴。
边旭斜觑了他一眼:“你不也带了刀?”
南宫翼稍稍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我这是祖传之刀,离不得身的。”
边旭不置可否,他抬起下巴,看向巨木下的方向。那里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正是苗王本人。
看着他背影的边旭眉头紧锁,他已不再抱着手,而是双手垂下,右手微微扶在腰间。南宫翼在一旁看着他,知道他这是随时要出剑的姿态,如果此时有人向他突袭,只怕眨眼的功夫便会人头落地。
“你想做什么?”南宫翼试探着问。
边旭低声道:“做我们来此地该做的事。”
“你是指?”
“剿灭食蛊教。”
南宫翼骤然一惊:“你是说?”
边旭点头:“此地就是食蛊教重生之地,这神秘莫测的苗王便是教主,如梦如幻的少女便是教众,”他转头看向南宫翼,“几日前的那个夜晚,我在蛊林中已看到央卡所说的蛊奴。”
南宫翼声音微有些颤抖:“什么样的蛊奴?”
“一个女人,躺在冰潭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