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故人”,萧凝裳是“不相干”的人,天性凉薄之人又有何情深可言,成碧一时不知道是该可怜自己,还是可怜萧凝裳。
她来不及比较和反驳,就听到谢宵怅然若失道:“那故人便是朕的元后,清河郡主成碧,她的乳名唤作‘阿妩’,哪怕只有五分像,但你眉眼间的那份神韵,你此时此刻站在朕的面前,朕便觉得你就是她!”
那眼神中的温柔,语气中的笃定,总让成碧怀疑自己早已暴露身份,他的话向来七分假叁分真,就连那叁分都是虚以逶迤,真假难辨。
现在想来更觉讽刺,想当年她千方百计尽心机,只为讨他欢喜,甚至不惜学萧凝裳的打扮、举止、做派……一度舍弃了自己最爱的红衣,着起了相似的素服,邯郸学步,贻笑大方,画虎不成反类犬。
若非温泽提醒,反观谢宵后宫嫔妃,越发觉得讽刺,那些美人穿的用的配的带的,将萧凝裳学了个彻底,而今日一见那画着嚣张妩媚凤尾妆的贵妃,举手投足间颇有当年她的影子,田才女的鼻子,赵芳仪的眼睛,皆有相似之处,这算是风水轮流转吗?
但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她早已不是当年他一句情话,她脸红半晌的娇憨少女了。
她摸了摸自己这张脸,“陛下的意思是责令贫道入主后宫吗?那陛下会给贫道什么位分,昭仪,四妃,甚至是皇后之位?无量天尊,出家人视权位恩宠如草芥,陛下广有四海,花鸟使自然会为陛下寻觅肖像元后的佳人。”
谁料谢宵竟悄悄从身后怀抱住她,“那些庸脂俗粉,哪敌仙人身娇玲珑,销魂彻骨,卿之容色倾城,朕自初见便觉爱慕难舍,是朕的权位不足以令卿屈躬,朕的身貌不足令卿折服,还是朕在床笫之上不够英武,令卿当真失望不已,朕今日自荐枕席,所求不多只求仙人侧目。”他嘴角微微一掀,甚是嚣张风流。
谢宵的手流连在她光滑的肩颈,见她久久不语,还刻意提醒:“嗯?卿意下如何?”
“贫道不愿,陛下与我不过朝夕露水,出家人求的是逍遥道,怎会受情之纷扰,爱的牵绊,入宫这等错爱之言,陛下日后莫要再提。”她悄悄转过身,对上谢宵的星眸,纤纤玉璧却主动环上他的脖颈,吐气如兰:“不过陛下身躯挺拔,英武遒劲,能与陛下鱼水之欢,云雨之乐,何乐而不为,更何况陛下能帮贫道压制体内的蛊毒。”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可没有忘记萧凝裳刚刚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挫骨扬灰,当年见他二人偷欢,她受过的煎熬与痛苦,如今她也尝到了吗?嫉妒到快要发疯……
可这才哪到哪,她犹觉不及她万分之一呢。
含裘常说那等事,是天下第一的快乐事,比前她只觉屈辱,刚开荤的谢宵只凭冲动,横冲直撞,她委实觉得煎熬难忍,但自从她化身艳骨入梦,夜夜良宵,便渐渐觉察出不同滋味,尤其是重生之后,那夜更觉酣畅淋漓。
最重要的是谢宵体内的蚀骨情丝,可以压制她体内的缠郎蛊,月圆之夜蛊毒并未发作,如此她便不再受那烈火焚身之苦,又无需担心化身女色魔,采阳补阴,更无性命之忧,甚至刚才谢宵抓她肩膀时,她突然有了痛觉,原来是他的指尖抠进了她的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