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揣着手直起身,踱到一旁找了块干净的青石坐下,徐徐答道:“这里就是你们比赛的地方,之前那片土地被魔物污染了,所以我带你找了个清净地方治疗。你的同伴们都被人带走了,不过没人下去找你,你也不必急着回去。最重要的是你已经好几天没诚心正意地供奉过我这个主神了,现在正是你表现机会。”
他抬了抬下巴,给了白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白秒懂,把小册子塞回去,认命地掏出锅碗瓢盆野炊。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离溪水不远,水边多的是来喝水的野味。不少水果也正处在成熟期,鲜红的野树梅和紫黑的桑葚沉甸甸地挂在枝头,摘下来用糖熬一会儿,大粒的、挂着透明薄糖汁的浆果洒在刚摊出来还有些软的蛋卷上,再抹上一层刚搅打出来的鲜奶油,把蛋卷皮卷成扇形,放凉了就是香脆可口的甜点,用手托着吃也方便。
霍桑守在炉边吃着蛋卷,白就腾出手从河里捞了两条鱼来。重才二斤不到的小鱼去鳞掏腮,从肚子一直剖开到脊背,抹上各种香料腌一会儿,用烤羊肉的铁网子夹住,捡松枝生起一堆火现烤。烤了不一会儿,带着烟熏香气的鱼香就冒了出来,鱼肉外面烤得干香,撕开皮还是白生生的,调料香和熏香都渗到了肉里,比起平常带汤的烤鱼又别有一番风味。
霍桑一手蛋卷一手鹿肉,旁边的大锅里煮着鲜甜的蛤蜊汤,眼前的厨子又忙着给他剔虾线做炸虾,从感觉到神眷者生命垂危时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若不是刚才他下来施救得及时,现在他们就不是在森林里吃这东西,而是在他神域的餐厅了。这个人类竟然一点性命受威胁的自觉都没有,睁开眼睛之后就想着什么比赛,真不让人省心。
农神为了这个不长心的厨子思虑过度,一不小心就多吃了几锅炖肉,直到天色渐晚,山谷里负责救援的魔法师都撤走了才放下碗,回头问道:“你不是要去参加下场比赛吗?去吧。”
白“哎”了一声,想了想,说:“等我把锅刷了。”
等把锅碗刷干净,准备回去了,他又忍不住摸出小册子来看了一眼。农神在他身边时几乎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问,只要按时投喂就行,远比跟名侦探附体的主角在一起时松心。他之前既然已经在农神面前拿出小册子看过一回了,就有了点破罐破摔的勇气,临走时忍不住又掏出来看了一眼。
——多看一眼果然没坏处,小册子上的支线剧情,居然又动了!在“魔族入侵”支线下面赫然多出了一条“支线十一:贵族的诬陷”。
打脸,必须打脸!在自己即将被打脸的时候,能看到别人前扑后继地凑到主角面前求打脸,自己还能跟着围观一把,感觉怎么这么爽呢?白得意得五官都舒展开了,满面红光地起小册子,掸了掸做饭时随便塞进腰带的衣摆,起身往林谷外走去。
走到主会场时,那里已经被一群士兵团团围住,霍桑不知何时也消失了。白想要进去却被拦下,把守的士兵一脸冷傲,扬着下巴说道:“那里面关了杀死王子殿下和许多贵族子弟的疑犯,国王陛下和各位贵族正在审讯,你们这些没参与惨案的选手都老实在外面呆着,别进去添乱!”
白点了点头,沉声答道:“如果我参与了这桩惨案呢?我当时就站在惨案最近的地方,是受害人兼目击证人,有没有资格进去?”
那士兵犹豫了一下,向负责防守的长官报告。他的上级也没想到还能有个受害者活着回来,看了白一会儿,终于认出了他那身神官皮:“你就是掉到地缝里的那个学生?好,你们这些罗亚魔法学院的学生都是嫌疑犯,跟我进去!”
他命人打开大门,自己抽出剑过来要押白进去。白毫不客气地拍开他,一把推开那个开门的士兵,自己闯进门去。
璀灿的灯光照得大厅亮如白昼,一进门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女子声音正嘶声高喊:“我的儿子身上也流着贵族血统,怎么可能做出召唤魔物的事?陛下您是相信一个乡下来的下等人的话,还是相信您自幼看到大的儿子,和出身高贵、品质也同样高贵的达克?”
“他们是死在自己召唤出来的魔族手上,我有证据!”格拉斯稳稳地站在一队侍卫的包围当中,从空间指环里拿出了一个水晶球,锐利的目光直射向那个女人:“这里面记录了我到达那块巨石之后的所有战斗,包括那个黑魔法师怎么把自己的同学推出去献祭和他身边一个金发魔法师怎么吩咐他杀人灭口,以及最后那个魔族出现时的情形,您敢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