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观潮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神已经全然变了,原本的温和从容退去,平添了几分青涩与害羞,甚至还能在眼底看到几分欲说还休的爱意。靠坐在椅子上的穆冠澜一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双手交握,呈前倾的姿态后背离开了椅背。
是阿恒站在自己面前,而不是邵观潮了。穆冠澜心想,在表格第一行打了个小小的对勾。
“你、你决定好了么?我要开始了。”在停顿了几秒后,像是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那般,邵观潮往前走两步俯下身去,做出一个解纽扣的动作,通过微微颤抖的手传达着这一角色紧张慌乱的情绪。眼神中的无措随着解纽扣动作愈发往下逐渐掺杂了惊艳、痴迷和些微蠢蠢欲动,而随着这种情绪的递进,颤抖的手也慢慢从迟疑变成了游离。
短短几十秒解纽扣的动作,邵观潮分解得无比细,将复杂的情绪糅合进自己的表演里,通过动作和面部表情完整地传达给了眼前的三位评审。
做完解纽扣的动作之后,邵观潮停下手起身,迈着不稳的步子朝后走,像是取来了放在后面工作台上的纹身枪,又回转身走到原来的位置站定,右手做出虚握的动作,语带犹豫地说道:“你决定好了,我就要开始了。”
像是又得到了一次肯定,邵观潮深吸一口气,拉来作为道具的那把凳子,坐在凳子上,两只手交错滑动着,他羞涩的眼神逐渐被狂热取代,那一点痴迷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狂热带来的病态感。尽管邵观潮的身前空无一物,但他的动作竟然让人丝毫不出戏,只能大气也不敢出地陪着他一起在“女主的胸口”一起刺了个漂亮的花体单词。
过了两三分钟后,邵观潮手里的动作停止,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次激烈的搏斗那般,额角也沁出了不少的汗珠。他站起身来,把纹身枪随手放在身后,说道:“好了。”
几秒停顿之后,他转过身去,假装拾着凌乱不堪的工作台,但时不时偷瞄着前方“镜子”的动作让人可以窥得他内心对于被纹身人的那一点迷恋。接着,他像是突然听到了一个不敢回答的问题那般,惊得手上的动作一滞,不自然地撇开目光,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没、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个人名儿。”
接着,他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侧过身怔怔地看向门的方向,低声说道:“你是amour。”说完后,他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似乎是在为主人的胆怯而颓丧。
邵观潮站了几分钟后才回情绪,微微佝偻的身形又站直,他朝三位评审鞠了一躬。
一整段表演行云流水,细节处也被打磨地可圈可点,穆冠澜率先离席起身鼓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进步非常大,能用半年时间有如此大的变化,的确是下了苦功夫的。”
听到穆冠澜的赞扬,还有几分紧张的邵观潮终于放松下来,他朝穆冠澜微笑道:“还要感谢穆导当初指出我的不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