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为人冷淡寡情,方亭这段时间与他相处,仍是有那么一点怕他,然而也渐渐熟悉了。白夜为人如何不提,对于厉明却实在是足够忠诚,生死全在厉明一人之手,方亭身为厉明之子,自然也得白夜守护。昔日方亭遇险,对上沙勿,险些丢了性命,白夜毫不犹豫为他舍身挡刀,如今白夜被派来陪他,便教方亭月国话,同时也教他一些毒理……
方亭年幼,对旁人的善意与恶意却都敏锐,他稀里糊涂地成了所谓月国皇族,对那个号称是自己父亲的男人却毫无感情,对待陪伴他的白夜时,心情却反而复杂。
“你要走?”方亭揉了揉眼睛,安静地问。
白夜看他一眼,只冷冰冰地点头。
他身无长物,除了满身毒药,实在没什么可拾的,但如今他身上所剩毒药也不多,大部分都留给厉明,此一去孤身入敌营,实在生死莫测。他却丁点不动容,只是沉默。
“你去哪儿?”方亭又问。
白夜皱了皱眉,开口了:“南朝人那儿。”
他话说得生硬,只说这一句就闭了嘴。方亭乍听“南朝人”三字,眼神稍微一亮,接着眼中光又黯淡下去,垂下了头。
小孩在这里如同一个囚犯,没有自由,听不太懂其它人说话,也没有朋友。时日一长,未郁郁。
白夜东西拾得差不多,末了抬头,看见了桌上放的毒经。这书他从来随身带着,近日教方亭月国话,才把这本书拿了出来。他探手想将这本毒经走,然而手触到书页,却骤然停了动作,改了主意。
白夜把毒经递给方亭。
方亭怔了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书是给我的?”
白夜有些不耐,冷冰冰地点一点头。方亭连忙接过这书,却仍是愣愣的。
白夜扫一眼他手中的书,目中毫无波澜,这本书他看到现在,闭着眼睛都能从头到尾倒背如流,留着这本书不过是为个念想,其余关系倒是不大。一切拾停当,他转身欲走,然而走了几步,步子却停住了。
方亭在他身后,缓缓吹起一首曲子。
这小家伙翻来覆去,也就会吹这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