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薛寅目光微沉,揉了揉眉心。
方亭得到答案,静了一会儿,有些疑惑地问:“我这几天没有看见天狼叔叔,他去哪儿了?”
乖乖,这小子长大以后不得了,看着不声不响,是个人,每句话都问到点上。
薛寅道:“谁知道呢。”
他还真不知道天狼行踪,他手下的人里,天狼可以说是最省心的一个,办事牢靠,江湖经验丰富,会许多邪门歪道的东西,平生最擅两件事,忽悠和用毒。前者要人性命,后者仍然要人性命,所以他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天狼。他迫于情势投降,必然落入柳从之掌控,可他不能让手下跟着他送死,至于这个孩子……
薛寅低声说:“如今我是出不去了,但你只是个小孩,我大概还能想办法把你送出去。你要走么?”
方亭不假思索地摇头,“我不走,我要跟着你。”
薛寅顺手抱起小孩,小孩皮包骨头,轻得吓人,抱起来毫不力:“你跟着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方亭抿了抿唇,轻轻伸出小手环住薛寅的脖子,力道很轻,有些小心翼翼的,“你不要我么?”
这小家伙。
薛寅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由他去吧。
天色已黯,屋内没有点灯,于是一片漆黑,然而透过窗户往外看,或许就会看到宫中各处,灯火通明。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胜者庆功,败者垂泪,应是如此。
房门忽地开了,冷风灌入,路平猫着身子走进,声音颇有些为难:“爷……”
“怎么?”
路平吸吸鼻子,低声说:“方才我出去要吃的,他们传令说,要让你过去。说是……皇帝陛下……”他有些艰难地说出这个称呼,柳从之拿下了宣京,虽然还未登基,但降臣与属下都已改口了,下人们同样,“在御花园设宴,宴请功臣,也同样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