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山一颗正义的小心脏,已然无条件向妹妹倾斜了。
姜宝青却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姜云山脸上的红痕:“哥哥,疼不疼啊?”
姜云山摸了摸脑袋,朝姜宝青露出个笑:“不疼,一点都不疼。”他顿了顿,还是道,“刚才刚子叫的那么惨,我还以为……”
想到这,姜云山又有些羞愧,“没想到刚子看上去挺壮实的,竟然这么不耐痛,险些让我误会了,好一阵担心妹妹伤了人……”
那刚子五大三粗的,妹妹不过是个纤细的小姑娘,又大病初愈,哪里能把他的胳膊给砸断!
姜宝青翘了翘嘴角,笑眯眯道:“是啊,还不如个小姑娘呢。”
她在现代时修习针灸之术,对穴位了若指掌。方才她便是拿石头对准了那刚子的曲池穴扔,那处穴道,可是很不耐痛的。
若这具身子再有力气些,或者小石子换成银针,她保证那刚子还能再疼一些。
不过,虽然疼了些,对身体却也没什么伤害,不过是给他个教训罢了。
姜宝青心不在焉的想着。
兄妹俩说着话,脚下倒是没停,很快就到了那处药草茂盛之地。
姜云山是不认识什么草药的,他一心只想着多摘些野菜给妹妹加餐。
对了,他口袋里还有两个铜板,到时候去买块小小的猪皮,熬点油出来……
姜云山心里头盘算着,回头一看,倒是一下子愣住了。他妹妹扯了不少他不认识的野菜,怀里快抱不下了,竟然还在努力的挖。
姜云山有些担心,又不好打击妹妹的积极性:“宝青啊,你这挖的是什么啊?能吃吗?”
姜宝青扬起瘦瘦的小脸,用力点头:“能吃的,哥哥,这个叫麻黄,我从前听村里人说过,把这个的根茎熬成汤,身体会发汗呀。”
姜云山听了一喜:“咦,这倒是个好东西。今儿你受了风,回去我给你熬上一碗,你喝了好好发发汗。”
姜宝青见姜云山满心满眼只惦记着她,浑然忘了自己也受了寒,心下又是一叹,对着姜云山又多了几分真情实意:“哥哥,多熬些,你也喝。”
“好好好,我也喝,我陪着你。”姜云山满脸宠溺。
姜云山只请了一天假,原本下午就得回县里的学院。眼下天色已然不早了,姜云山再走回去,怕是要半夜才能到了;再加上姜云山不太放心姜宝青自个儿待在家里,索性便留了下来,打算后头回学里时,再好好向先生解释。
学业固然重要,然而唯一的妹妹,要比学业重要的多了。
两人晚饭各吃了一碗加了猪油的野菜米汤,后又喝了一碗有些发苦的麻黄汤。兄妹两个一个在炕上,一个在炕边的地上铺了床席子——这般炕上炕下的,围了一床露着芦花絮的破被子,兄妹两个结结实实的发了一顿汗,俱是觉得头脚都轻快了不少。
其实姜宝青是想让姜云山也在炕上睡的。
但姜云山坚决的很,妹妹大了,眼下痴病尽去,再过几年就该给她找个好人家了。他这个做兄长的,跟妹妹同睡一室已然是不得已的情况了,再睡到一张炕上去?那妹妹的清誉可怎么办!
姜云山性子虽然有些软,但在某些事上,却是说什么都不会妥协的倔强。
姜宝青只得作罢。
两人一夜好眠,早上却是被李婆子嘭嘭嘭的敲门吵醒的。
李婆子在门外指桑骂槐:“以前是个傻子,家里头的活计干不了,家里头白养着这么一张嘴!让她去嫁人又挑三拣四的不肯嫁!全家顶数她最娇贵!……现在不傻了,还不赶紧起来干活!家里头哪个姑娘不干活?!怎么着,还等着旁人三请四请啊!我看就是个惯会偷懒躲闲的小蹄子!”
门霍的一下打开了,姜云山顶着微乱的头发,站在门后,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语气倒还带着对长辈的恭敬,道:“二奶奶,宝青刚大病初愈,昨儿又受了凉见了风,她要做什么活计?我替她做吧。”
李婆子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粗言秽语,结果一见是姜云山,生生的憋回了肚子里去。
不过她现在对着姜云山也没什么好脸色。
她是看出来了,这对兄妹,没一个好东西!家里白白养了姜宝青那么多年,她姜宝青为家里牺牲一下怎么了?!
李婆子哼了一声:“哪里敢劳烦你这个读书人!”她一把推开姜云山,就直接往屋子里走。
姜云山张了张嘴,见李婆子已经进了屋,知道拦不住了,只得纠结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