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爸心知儿子嘴硬心软,明明心疼自己,不忍自己劳累,还要凶巴巴的,像个炸毛小奶猫。想到这里,立刻笑着抿抿嘴,不再逗他。
两人到的时候,大伯正站在院儿里掉光了叶子的桃树下,学着麻雀的叫声,在那逗麻雀,若不是他手里还端着个盛着麦、稻的碗,旁人看着那一群小麻雀,恐怕会以为那群叽叽喳喳的货是他用鸟语唤来的。
见到生人来,小麻雀们顾不得地上的粮食,拍着翅膀扑啦啦地飞上树,小小尖尖的爪子紧紧抓着光溜溜的桃树枝,黑豆似的小眼睛有的还在盯着地上的吃的,有的却好奇地看向走来的两人。
“来啦?秀澜和秀清都到了,你奶奶可等好久了!赶紧进去吧!”
大伯拍拍他的肩膀,把他往正房推,自己却自顾自地拉着自家幺弟问起工作来。
大伯家住的莫家老宅,前后足有三进,当年一家子下放农场蹲牛棚挨□□,这里被武装部占了,后来平反了,这大宅物归原主,莫家人很是了些功夫,才将其修复。
莫家乃口技世家,往前数俩朝代,家中族谱就有记载,莫家先祖表演如何引人入胜,在京中得了谁谁青眼,得了何种赏赐云云。
那些历史太远,后人无法确定真假,倒是莫景深的太爷爷,名头可是大得很,就连近代历史书上都有记载。
据爷爷亲口所述,太爷爷一人独坐屏风后,手边仅有一扇,一抚尺,全凭一张嘴,就能引得观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此外,太爷爷于园中学鸟鸣,甚至能引来飞鸟,曾当众于湖边学天鹅叫,引来湖中天鹅绕身,好不风光!
若不是爷爷无数次强调这是他亲眼所见,恐怕莫景深是不会信的。
可惜后来战乱,爷爷技术没学到家,只从小就学的百鸟争鸣这一项还算学得到位。
到了新中国,莫家因为成分不好,很是受了些磋磨,祖传的技艺不敢露于人前,等到一切平复,二伯和他爸岁数小不定性,对导致家中悲惨生活的东西嗤之以鼻,只有大伯作为老大,被爷爷逼着学,等大伯学得差不多,爷爷也就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