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帝没有吩咐,下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闻言,却是怔了怔,好一会儿才道:“让他们都搬到永巷吧。”
永巷是冷宫,可论起来,到底要比大理寺好上一些的。
内侍监闻言,便知道皇帝这是心软了,但他一介太监,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低声应诺,旋即便出去了。
偌大的殿内,再次只剩下了皇帝一个人。
他看了眼外面乌沉沉的天色,一时竟不知该做何感想,只是将拳头放在眉心处,只觉得太阳穴都跳的疼。
他心知肚明,是张子尧开的药性过了,他又该吃药了。
可那药,当初张子尧就说过,无异于饮鸩止渴,他这样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是的,生命。
有一件事情,他没跟任何人说起过。
静嫔当初给他下的毒,其实并没有解。哪怕是张子尧,也没有万全的把握。
虽然他的命被救回来了,且这之后,瞧着也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其实都是张子尧的药在给自己压制罢了。
他之所以没有告诉其他人,并且严令张子尧也噤声,就是不希望别人看他的笑话,将来在说起自己的时候,说——他是被一个女人害死的。
纵然皇帝的位置坐到现在,他回想自己的一生竟觉得有些荒唐,可这也不能成为自己被被人耻笑的原因。
所以他隐瞒了下来。
但只有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皇帝到底是有些惶恐。
那些药还能支撑多久,当药已经不管用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办?
没人能回答他,皇帝只能坐在这空荡荡的大殿之中,神情萎靡的冥想。
那模样,如同外面的夕阳一般,笼罩着沉寂之气。
……
二月初的时候,关于顾明励之事,尽数的尘埃落定。
不过一个春节,京中便经历了两桩这样的事情,饶是见惯了京中飘摇的百姓们,也生了几分人心惶惶。
皇帝对此心知肚明,他纵然是老了,可又不是老糊涂了,自然知道自己接连发难,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这偌大的西楚,也该是时候稳定下来了。
想明白这些的皇帝,果断的发了两道圣旨,二月初六这日一早,一起送到了淮安王府。
这些时日都是顾明渊监国,然而这圣旨却是夜里皇帝自己召见礼部的人拟旨的,所以他根本无从得知消息。
二月初六是顾明渊的休沐,他好歹偷得浮生半日闲,昨夜里才跟秦怀玉盘算好,今日带着她去张成林府上,谁知人才起来没多久,内侍监便来了。
直到内侍监将那圣旨上的内容都给念了之后,这才笑眯眯道:“王爷,接旨吧?”
这圣旨有两封,写的是两桩事情。
其一顾明渊丝毫不意外,那是册封他为太子的诏书;
只是这第二封,却是给他赐妃的事情。
上面洋洋洒洒的写了数百字,只写了一桩事情,那就是东宫不可空置,考虑太子与太子妃新婚燕尔,故而只赐两个良媛。<!--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