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珏手里抓着她的头发,只觉得触手柔软服帖,再听着她动听的话语,不禁脾气又减了不少,“本宫……子这会儿烦的很,不如你为我抚琴一曲吧。”
他那些烦心事又不好同人讲,只想寻个清静。
朝颜便点了香,净手之后开始抚琴,弹的是一首高山流水,空谷悠然,意境深远,顾明珏看似在听,实则并没听进去,依旧眉头微蹙。
“女人家,哄一哄也就便了,公子不必这样烦心。”
“你知道我在烦什么?”顾明珏意外。
“凡是来这里还面带忧愁的男人,不是仕途不顺,便是家中后院起火。公子衣着华丽,气度不凡,又步调轻快,自是不像仕途受阻的样子,那便只能是女人的事儿让公子烦恼了。”
顾明珏哑然,一个外人都比身边人了解他心中所想,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可笑。
看看朝颜,再想想秦红鸢和家中的侧妃,顾明珏只是叹气,朝颜再好,这身份也是上不得台面,那两位再不好,总归出身摆在那,他是不可能动了把朝颜弄到身边的心思的。
纷纷扰扰之中,顾明珏听着朝颜的琴声,就靠在榻上不觉睡着了,竟是一夜未归。
这厢边侧妃窝了一肚子的火,又不得不遵从丈夫的话抄写女则女训,好容易熬到入夜时分,抄的手腕子都酸了,总算全都抄完。
她放下笔,月桐沾了浸了花汁子的温水给她揉手腕活血,丫鬟们端上来早就准备好,一直放在灶上温着的晚膳,等十二样小菜全都上齐了,也不见顾明珏人影。
侧妃这才问道:“殿下呢?还未曾回来么?”
月桐面色有些黯然,又不得不说实话:“回侧妃娘娘,六殿下尚未回府。”
侧妃闻言叹了口气,写了一下午的字,本来一肚子火气也消了,这会儿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不过更多的是对丈夫的担忧。
“也不知道殿下在外头会不会有事……”
月桐只得安慰她:“小姐且放宽心好了,殿下又不是去带兵打仗,左不过就是寻那个狐媚子作伴罢了,能有什么事?殿下看得上她,那是她的福分,她可还不得好生伺候着殿下才是?”
她本就是侧妃的陪嫁丫鬟,私下里有时候也会用回从前的称呼,喊侧妃为小姐。
侧妃眉头皱得更紧了,话虽这么说,可这心里总是有些不舒服的,瞧着满桌子精致的小菜也是毫无胃口,只粗粗用了两口便推了碗筷不肯吃了,只站在阁楼临窗处瞧着一轮缺了的月亮如明镜高悬,一颗心空落落的。
月桐看侧妃实在吃不下,便命人将一桌子饭菜都撤了,又吩咐人准备了几样蜜饯儿点心备着,等侧妃饿了随时也能垫垫肚子。
自己则提了件玫红衮边绣喜鹊闹春纹样的披风给侧妃罩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