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则扶摇青上,但倘若败了,又该如何?”胡有财微眯着眼,严肃道。
“败则万劫不复。”
叶钧似乎联想到上辈子被抗洪战士打捞起的两具浮尸,心中隐隐升起一阵愤愤不平,不过这股情绪未曾酝酿太久,而是换上一副四平八稳的波澜不惊,朝胡有财笑道:“财哥,你还愿不愿赌上一把?”
对于叶钧这个问题,胡有财倒是不惊不疑,很肯定的点点头,道:“这确实是这辈子最大的赌博,倘若输了,目前打下的基业,也将毁于一旦。不过,财哥相信你,就算输了,财哥还年轻,输得起。”
“好!财哥,咱们以茶代酒!”
“好!”
说着,叶钧与胡有财各自举起那青瓷茶杯,碰了碰,便一饮而尽。
或许是上辈子积攒下太多的人情冷暖,让叶钧不由自主产生一股浅暗示的自我保护,但却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只不过,也不会饶恕那些对他有企图、有野心的不甘寂寞之人。
尽管胡安禄的出现让叶钧大呼意外,但这位名动京华的男人之所以愿意屈尊,陪着一群年轻人闹腾,多少与存着间隙多年的亲儿子有关,为了获取亲儿子的谅解,作为不负责任,却忏悔多年的人父,倘若真可以血腥屠戮一些人而让这股心结烟消云散,相信胡安禄并不介意手中的血债再添一笔。
每当想到那双处之泰然的目光,叶钧总能捕捉到潜藏着对胡有财与杨婉的柔和,但这股柔情丝毫改变不了对敌人的血腥残忍。
这无疑让处在自我保护意识中的叶钧升起一股不知名的躁动,若因为这事,致使胡有财有所伤亡,胡安禄会不会选择朝他下手,只为泄恨?
尽管这种想法让叶钧有些荒唐,但却无法制止不了,但倘若有着上辈子的能力,自是不惊不扰。只不过,依着现在这种身体素质,根本就扛不下胡安禄形神化意的形意拳。
当将那份城建局的协议书交到徐德楷手中后,谢绝对方挽留的叶钧只是开车朝家赶赴,可在途中,猛然捕捉到一道身影,叶钧能清晰感觉到身影传来的磅礴气势。
迫不得已,只好将车停在路旁,然后尾随着这道身影进入一处杳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胡叔叔,您找我?”
这人正是胡安禄,见对方停在原地,叶钧也只好稳住脚步,同时猜测胡安禄此举的深意。
“你果然不简单。”
胡安禄转过身,脸上写着惊疑,透着玩味,还有着看破谎言的沉稳:“出招吧,让我瞧一瞧,你潜藏在这皮囊下的真本事。”
被看出来了吗?
叶钧一阵心惊肉跳,同时也很疑惑这胡安禄是从哪个方面猜透了他的底细,似乎也发现叶钧脸上的惊疑不定,胡安禄平静道:“省里的事情瞒不住我,你在南唐弄死那么多条人命,你以为我会傻到不去过问?尽管军方跟你外公一再替你遮挡,但实情是我手底下同样有着能替我搜集信息的下属,所以,在来之前,我就清楚了你的底细。”
“胡叔叔,得罪了。”
叶钧悄悄取出匕首,尽管不清楚胡安禄到底打着什么算盘,但还是放下这仅存的疑惑,然后步步沉稳,走向看似稳如磐石的胡安禄。
对于印象中那位使快刀的疯子,叶钧有过尊崇,有过鄙夷,也有过同甘共苦才能衍生的惺惺相惜。当年曾与之一战,对于那手快刀的绝活,叶钧也能以战养战,死死记住那快刀的套路。
尽管当叶钧使出这手快刀,缺乏这使刀的神韵,丢失那使刀的意境,不过这似模似样且有章有法的刀技,却是使得虎虎生威。
对叶钧使出的快刀绝技多少有些惊讶,但胡安禄依旧脚步稳健,不慌不乱避开每一刀的锋芒,这看似一边倒的局面,实则是叶钧陷入苦战,而胡安禄却是进退有序。
砰!
一直双手插兜的胡安禄忽然甩开长腿,恰巧就扫到叶钧落下的双足之间,一股沉稳的力道传来,让叶钧猛然跌落,这是胡安禄从战局开始,直到现在,唯一的一次出手!但光这一下,就直捣黄龙,彻底击溃叶钧看似威风凛凛的攻势。
“就这点水准?我承认,你这刀法很特别,也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那老家伙早已死了十几年,说白了,那老家伙死的时候,你还在吃nǎi爬地。”
胡安禄似是陷入追忆,半晌,轻叹道:“得其法却不知其意,你这只能算是半调子的功夫,我实在不明白当初你怎么就能一口气卸掉三十五个人?”
“入魔。”
叶钧轻轻吐露的两个字,让胡安禄露出释然之sè,当下平静道:“年轻人,要清楚yu速则不达,不过你已经做得很好,希望下次见面,你能让我放开手脚大战一场。”
说着,胡安禄就想转身离去,不过叶钧却紧握着匕首,喊道:“胡叔叔,等等,愿不愿意再跟我玩一场?”
“有趣,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若还是这种小打小闹,我不一定就有这份耐xing。”
胡安禄只是露出一丝饶有兴趣的神sè,似乎也想瞧瞧眼前这个稚嫩的年轻人是不是握着一些底牌,只不过,瞧见叶钧只是闭着眸子,身体的气与势,都如之前一般浑然未变,这多少让胡安禄有些失望。
“爆发,启动。”
忽然,怕是只有叶钧方可听到的碎碎念响起,同时,微闭的眸子也豁然睁开,胡安禄能清晰感觉到,若先前的叶钧只是条脾气暴躁的绵羊,那么现在,就是条饿了几天几夜外出觅食的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