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你,你有那个命吗?”
“哟,怎么没有啊,难道受伤还要挑时候的吗?”
“那当然了,不但要挑时候,还要计算伤愈的时间,要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这伤不是白挨的吗?”
才刚进院门,就听到先一步到达的贵人们的调笑声,柳贵人一时停下脚步。
“小姐,咱们进去,她们那是妒忌你呢。”雪梅和雪兰扶着柳贵人回她们的房间。
“主子,您回来了,累了吧,先喝杯茶歇歇吧。”雪竹和雪菊已经从那些贵人们的话语中知道了在她们回来的时候发生的事,早早的等在屋门口,看到柳贵人过来,立刻迎进屋里。
柳贵人的神色虽然已经平静,可是端杯子的手还在颤抖,茶杯里的水给泼出不少,泄露她此刻的心情其实仍旧没有平静。
想也是,好不容易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皇上,并且还与之亲密接触了一番,搁在情窦初开的柳贵人身上,失态是在所难免的,现在才表现出来,已经是家教良好的体现了。
“主子当心,没烫着吧。”雪竹夺下茶杯,雪梅立刻拿来湿手巾给柳贵人擦手,雪兰去找烫伤膏,雪菊则拿抹布擦拭桌上的水渍。
“主子这是怎么了,见着皇上了?”看柳贵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雪竹决定刺激她一下,让她好恢复正常。
“嗯。”柳贵人茫然点头。
“皇上英俊帅气吧?”
“嗯。”柳贵人开始脸红。
“皇上抱着您了?”
“噗……”柳贵人的脸红得好似要烧起来一般,连耳朵和脖子都是红通通的,不过她也终于清醒过来了。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主子的好日子肯定不远了。”雪菊在边上不停的拍着巴掌。
“什么好日子啊,说不定皇上一转头就又忘了呢,在这宫里住了这么几个月,我已不再是当初那么不懂事了。”柳贵人头一垂,说得可怜。
“哪能啊,主子,当时您是没看到,皇上抱着您的时候,可是很小心翼翼的,那个表情啊,别说多温柔了。”雪梅做回忆状,脸上也是红红的,虽然只是匆匆的一瞥,但她与雪兰急匆匆的奔上来时的确是看到了皇上的容貌了。
“真的吗?皇上长什么样子啊?看清楚了吗?”雪菊拉着雪兰,她也有点激动过度了。
“皇上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还有两个耳朵,束冠,总之,就是很帅很有男子气概就对了。”雪兰很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告诉雪菊有关于皇上的相貌。
“很帅?”雪菊开始想入非非,使劲的幻想着自己所见到过的最帅的男性,最后终于把自己老爹那满脸横r,手拿一把杀猪刀的形象套到了皇上的身上。
像老爹一样的男人?嗯,果然是最帅的!
雪竹在边上却有点想撞墙,哪个人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耳朵?有雪兰那么形容的嘛,说了等于没说。
“主子要不要先回房休息一下?”
“休息?不用不用,我不累。”柳贵人兴奋着呢,哪会觉得累,这会儿正在回忆皇上扶着她的温暖大手,甚至隐隐感觉到被皇上接触的皮肤正在发烫中,脸更红了……
“可是主子不休息一下,那呆会儿要怎么应付客人们呢?”雪竹往门外看了看,外面的贵人们正时不时的拿眼睛瞄她们这个屋子,看到雪竹在门口张望,她们又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假装聊天。
“至于吗?这才多大点事啊!”雪梅瞪大了眼睛为自己的主子不平。
“皇上什么心思咱们谁也不知道,她们当中除了萧贵人之外,其他人今天都是在禁足期满后第一次见到皇上,嫉妒是肯定的,一个女人嫉妒没什么,一群女人嫉妒就比较可怕了,柳大人帮不了主子。主子,您说呢?”
“雪竹说得对,我父亲的官职不会给她们造成压力,是得休息一下才有精力对付她们。雪梅、雪兰进来帮我梳头,雪竹和雪菊挡着她们,等我出来。”兴奋激动中的柳贵人终于被雪竹的一盆冷水兜头浇的彻底清醒过来,回房考虑对策去了。
于是雪竹和雪菊就充当起门神的角色,一左一右的站在门的内侧,注视着外面的贵人们的一举一动。
真有意思,不过就是柳贵人在即将摔跤之前皇上扶了一把,怎么那些人的眼睛就跟得了红眼病似的,敏感过头了吧。
外面的人还在窃窃私语,可是看着门口那两个站岗的,她们一时又不敢进来询问详情。
因为事发时除了还在台阶上的柳贵人,其他人都已在花园外面上了车或者准备上车,压根没看着柳贵人和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她们听到声音那么一回头,皇上和柳贵人就已经是抱在一起了,至于皇上有没有和柳贵人说什么,她们就更加不知道了。
所以她们都害怕这芳菲院的风向是不是又要变了。
“就凭她?哼,也不掂拈自己的斤两。”萧贵人安稳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喝着内务院送来的雀舌,同时心里想着曾在皇上那里喝到的一杯莲心,那才是茶中珍品,不愧是皇上才能喝的贡品。
这么想着想着,萧贵人顿时觉得手中的这杯雀舌实在是和下里巴人喝的渣子茶没什么两样,嫌恶的把杯子扔到桌上,“叮哐”一声,杯倒茶洒,茶水顺着桌角滴滴嗒嗒的流到地上,很快就湿了一片。
丫头们立刻过来收拾,萧贵人像尊菩萨似的坐着一动不动,可要在丫头一个不小心手里的抹布擦过萧贵人的衣袖时,她立马就一个巴掌扇出去。
“怎么搞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滚。”
丫头低着头,带着半边脸上的五指印匆匆退下。
“小姐莫生气,只是皇上扶了一下,只是一个意外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萧贵人的贴身丫头端了杯新泡的茶放在桌上。
“谁气那个。”萧贵人猛然泄气,自己也觉得她这脾气来得有点莫名其妙。
“那主子何必……”
贴身丫头的话尚未说完,外面有公公传旨,让萧贵人晚上侍寝。
于是,萧贵人的脸顿时y转晴,嘴角那一瞬间绽开的笑容犹如花朵绽放,皇上的心果然还是在她身上的。
也因为那个公公的宣旨,让外面的贵人对柳贵人的议论告一段落,她们坚信就算皇上的那一扶会产生点什么,也肯定不会改变现状。
所以当柳贵人重新梳妆打扮之后再出来时,想好的对策一个也没派上用场,既然现在她们没有进她的门,那么到了明天,这件事就会被忘得一干二净,同时因为萧贵人的恩宠不断,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她的利益集团,到那时,还游离于外的贵人的生存将更加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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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柳贵人侍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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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竹现在也很矛盾,她最大的愿望是能太太平平的过完这十年,只要不把她卷进后宫的争斗中,去哪做事她都不在意。
但显然她的主子柳贵人不这么想,尽管她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是基于赌徒心理,她还是要搏一把,而作为下人,她有义务达成主子的心愿。
尽管这非常的困难。
“主子莫急,皇上不是问了您的名字吗,他会记在心里的。”雪竹说这话时毫无底气,她只是从一般人的心理如此推断,而这个推断能否同样适用于载庆帝就只有天知道。
柳贵人坐在卧室里一动不动,从她刚刚梳妆完毕出去打算面对其他人的问候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萧贵人晚上侍寝的消息开始,她就一直是一尊泥菩萨的样子,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
“明天我们再去一趟御花园,我听到有人说最近皇上都会去御花园赏花的。”
“主子,恕奴婢说句不好听的,从您来到芳菲院的那天就说皇上每天都会去御花园赏花,可是这么几个月过去了,真正有几个与皇上在花园里碰到过呢,当初的乔贵人和现在的萧贵人都没有与皇上在御花园里相遇过。”
“雪兰,你逾矩了。”看到柳贵人冷冷的目光,雪梅拉着雪兰不让她再说下去。
“主子,不知道萧贵人的月事是哪一天。”
“嗯?”柳贵人有些诧异,但随即明白过来雪竹的意思,“雪竹,你是说?”
“我们虽然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但现在看来,萧贵人在一定时期里获得专宠是肯定的,可是女人每个月都有几天不怎么方便,那这几天皇上肯定要找别的人代替,皇上刚才问了主子的名字,或许机会就在眼前了。”
柳贵人的眼睛瞬间比白炽灯还要亮,人也变得有生气了。
“雪菊,立刻去调查一下。”
“是。”
雪菊急急的奔出去,走出门口才反应过来怎么每次要打听什么事情都是她去,而雪竹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行了?
不过要打听这种消息可不是那么容易,何况现在人家萧贵人正在准备晚上的侍寝呢,她的丫头都围着她团团转。
雪菊在外面转了几圈也没找到可以下手的突破口,最后只得怏怏的回去了,心里祈祷着柳贵人不要发火。
也许是她的祈祷老天听到了,柳贵人见她没有带回有用的消息也没说什么,只是让雪梅给她准备晚饭,雪竹也拉着惴惴不安的雪菊去吃饭了。
可怜雪菊这个屠夫的女儿,脑子没有别人灵光,有些事情别人都想清楚了她还转不过弯来,边吃饭还在边想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打听到萧贵人的事。
雪竹平日里与雪菊同吃同睡同劳动,说句不好听的话,雪菊一捂肚子,雪竹就知道她是肚子疼还是n急或者痛经,所以看到雪菊吃个饭都神不守舍的样子就明白她还在想那事呢。
“行了,别想了,那事主子也就是顺嘴一提。”匆匆吃过饭后,雪竹与雪菊返回芳菲院的路上雪竹悄声的对雪菊说。
“啊?”雪菊不解的看着雪竹,她是顺嘴,可她就得累腿。
“这种私事怎么可能会告诉外人,我那么一说也只是安慰一下主子,我哪知道她会把你给派出去。”
“哦。”雪菊低下头,不吱声了。
雪竹揽上雪菊的肩,“行了,没想那么多,赶紧回去,她们俩个还等着咱们去换出来吃饭呢。”
萧贵人替代乔贵人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两天后内务院的太监过来时不但送了一堆东西,还宣了旨让她换了院子,去了翡玉宫,与颜嫔作伴。
虽然头顶上的头衔还没有换,但起码换了院子了,这就是好兆头,只要地位稳固下来,将来的好处绝少不了。
萧贵人脸上虽乐开了花,但总算她还有记性,记得当初那乔贵人是怎么下去的,所以当院里其他姐妹一起来给她祝贺的时候,她只一人请了一杯茶,就乐呵呵的把人送出了门。
当天傍晚桂公公过来的时候在萧贵人的门前站了一会儿,说了几句话,萧贵人微笑着返回了屋里,站在门边看着桂公公进了斜对面柳贵人的门。
“柳贵人,好好准备一下吧,杂家晚饭后来接您。”
柳贵人傻了眼的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桂公公那句话,一动不动的,还是雪竹把桂公公送出去的。
“主子,还跪着干嘛啊,赶紧起来梳洗打扮啊。”雪竹一转身,把柳贵人从地上拽起来,然后一脚踹醒旁边的雪梅三人,一起将柳贵人送回了她的卧室。
“雪竹,我没眼花吧,刚才是桂公公来了?”
“主子,你没眼花也没有听错,刚才是桂公公来了,皇上翻了您的牌子,要您晚上去侍寝。”
雪竹把柳贵人按坐在梳妆台前,把她头上的饰物一件件的摘下来,雪梅和雪兰则准备沐浴用品,雪菊跑进跑出的准备热水。
柳贵人舒舒服服的泡了个花瓣澡,雪竹亲自服务,在给柳贵人全身抹上宫廷秘制的香油的时候顺带还做了一次简单的按摩,促进她全身的血y循环,皮肤白里透红,粉嫩嫩的。
吃罢晚饭后,重新洗了脸,开始上妆,也不知怎的,雪梅和雪兰没想着要把柳贵人打扮得多么的漂亮,就照着平时的打扮给柳贵人装扮上的,雪竹做的那个水粉该搽多少还是搽了多少,当然,柳贵人那伤脚也已经在做按摩的时候顺便上过药了。不过由于脚伤恢复在即,皇后给的那药虽然好,目前却用不上,只得放在柜子里留作纪念。
这边一切刚收拾好,那边点恩车就到了柳贵人屋子门口,两个白净的太监进来迎了柳贵人出去,在周围邻居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中,柳贵人抬头挺胸的上了车。
寝宫里灯火通明,三层的纱帐完完全全的挡住了里面的旖旎春光,沉实的龙床默默的承受着在它身上做着运动的两人,当儿臂粗的蜡烛足足烧掉了寸余之后,桂公公才带着两个小宫女重新踏进这个房间,帮浑身赤l的柳贵人穿上衣服送出宫去。
芳菲院里别的屋都已熄了灯,这会儿都过了午夜了,不睡觉难不成还做夜猫子?
但柳贵人那屋的灯却是亮着的,除了皇后,没人可以在皇上的枕边过夜,皇上一入睡侍寝的女人们就得立刻离开,这是祖上定的规矩,所以丫头们都等着柳贵人回来。
柳贵人刚经历了一番有生以来最激烈的运动,此刻浑身酸痛,身子疲乏,这一路回来上下眼皮都在不停的打架,到了门口之后还是雪梅将她唤醒的。
搀着已成一团烂泥的柳贵人回了卧室,那里已备下了一桶干净的热水,就是等着柳贵人回来沐浴用的。
强打精神,柳贵人将自己又洗了一遍,水都来不及擦干就爬上了床,眼一闭,呼呼大睡。
早上,大门才刚打开,李公公就领着内务院的太监们来了,照例是第一次侍寝的贵人都有的赏赐,虽然就那么几样东西,但这意义不一样,要不是顾忌着有外人,柳贵人早就笑得没了形了。
在柳贵人接收赏赐的时候,萧贵人也正在搬家,光是那些赏赐的各种东西就装了好几个大箱子,拿麻绳一绑,扁担一挑,萧贵人的车辇在前面走,后面跟一串挑行李的工人。
院里的其他闲着没事的贵人们这会儿就有得忙了,先是欢欢喜喜的送萧贵人出门,然后又一起拥向柳贵人的屋子向她道喜,个个嘴里跟抹了蜜似的,说的话都贼甜。
这个说恭喜,那个说时来运转,再来一个又说要照顾着点别的姐妹,总之就是一片叽叽喳喳,吵得人有点头疼。
柳贵人嘴角含笑仪态大方的坐在厅堂里,不管是谁与她说话她都是微笑着点点头,说些不着边际的官腔,反正双方都是说些没有油盐的东西。
整整一天柳贵人都耗费在与这些贵人们的周旋上面,相比以往说不上几句就翻脸,如今的情况还真是让她从心底里觉得爽快无比。
傍晚时分太监过来传旨,仍然是柳贵人侍寝,而且传旨的太监还特意交待一声,就照着昨日的打扮就行。
看柳贵人的表情不知道她是否明白那句话背后的意思,但雪竹很快反应过来,毕竟柳贵人现在用的水粉是她做出来的,她知道那水粉混着胭脂和药膏的味道之后是一种什么味道。
比起后宫的女人们惯用的用料讲究、味道浓郁的胭脂水粉,那款水粉的味道是非常的清淡,淡到让人以为是无香味的,但其实一旦与柳贵人用的胭脂和药膏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却成了一股若有似无、不经意的勾引着嗅觉、可仔细一闻又什么也没有的、仿若玫瑰花香一般的香气,皇上那么交待一声,要么说明皇上喜欢玫瑰香,要么说明皇上喜欢淡香。
既然知道了皇上喜好的香型香味,那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反正柳贵人经过了昨晚,她是断然不肯再让自己在去冷宫过一辈子的,做丫头的,到了必须得为自己的主子拼命的时候了。
那边雪梅和雪兰还在为皇上喜欢自己主子的装扮而高兴万分,雪竹已经在盘算当柳贵人脚伤痊愈之后用什么胭脂水粉的问题了。
之前柳贵人有让她再做一些香味特殊的脂膏,可是原料尚有欠缺,而每月得的那些香料只够柳贵人自己使用,没有多余的用来制作那些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能在下次出宫日的时候出去一趟,就是不知道这政策是不是又会有变动。
“雪竹,发什么呆呢,还不跟我去提热水,主子要沐浴。”雪菊推了雪竹一把,打断了她的思路。
“哦,好。”雪竹立刻随雪菊去外面的小厨房提水,那里每到下午都会有专人烧热水,为的就是供侍寝的贵人们沐浴所用,同时也是给其他人晚上洗漱用。
柳贵人的房间和那小厨房在两个方向,等到把浴桶装满,雪竹已经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由此可知昨天雪菊一人打满热水有多么的辛苦,亏得她还能一声不吭的做下来。要是换了她,她肯定要找人帮忙。
“没看出来,你力气还蛮大的,我的胳膊都酸死了,你昨天竟然一个人就全搞定了。”雪竹龇牙咧嘴的捏着酸胀的胳臂,雪梅和雪兰在房里伺候柳贵人沐浴,她和雪菊在外面等候召唤。
“哎,这没什么,你知道我爹是杀猪的,我从小就给他打下手,一桶热水总没有一头猪重吧?”雪菊眯着眼睛调侃,还伸出手指戳戳雪竹酸痛的肩膀,雪竹皱着眉闪躲。
“别别别,我一会儿还要给主子上药呢。”
“没这么差劲吧?连药瓶也拿不起了?”
“还药瓶呢,我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雪竹可怜兮兮的举起头,五指只能半握,就算另一只手帮忙攥成拳头也是个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