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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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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妻!

我拼命摇头,我委屈么?也许在外人看来,我是真的很委屈。初夜在屈辱的监视下忍痛熬过,婚礼在刀戈相向中未曾见到一点喜庆。可是,我不悔。我爱他,爱何须计较谁付出更多?我想要跟着他,这渴望是那么强烈,只要他也爱我,那点外来的委屈,算得了什么?

“罗什,你别忘了,我来自未来。你的记载本就有‘妻以龟兹王女’,这位王女名字就叫阿竭耶末帝。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你的历史中,可是你看,我就是这位龟兹王女,我就是阿竭耶末帝。所以,你的历史中有我,你娶的就是我,这些都是命定。我穿越千年时光,遇见你,爱上你,到成为你的妻,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所以,我不后悔,也不委屈……”

“有位比你晚了一千年的僧人仓央嘉措,他是吐蕃最高等级的活佛——达赖喇嘛,却与你一样,陷入情网不可自拔。他是个才子,为了爱人玛吉阿米写了很多情诗,其中便有一首:‘自惭多情污梵行,入山又恐误倾城。世间哪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可惜,他始终没有找到双全法,恋人被迫另嫁他人,而他也在二十几岁时便死于押解进京的途中。”

我顿住,吸一吸鼻子,面对他绽放最自信的笑容:“可是罗什,我想为你改一改这诗:‘世间可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只要你敢娶我,我便敢跟僧人做夫妻。死后,我们一起下地狱。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都无惧!”

他动容,凝视着我:“世间可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不置信地低头问,“不负如来不负卿,艾晴,罗什真的可以么?”

“你可以的。只要你不在意世人的诋毁与后世的诟病。”

他笑了,眉目舒展,坚定地点头:“只要能完成佛陀交予的使命,又能跟你在一起,罗什已经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他低头吻我,嘴里还有酒味,我仿佛在饮着醇酒,一并醉倒在无边的幸福中。泪水粘上我的脸,与我的泪混在一起,咸咸地随着吻流入心中。“我的妻……”他低喃着,把我揉进他的怀。我好像赤l着置身于阳光下,回归本真,却没有丝毫羞赧。佛祖啊,我被创造出来是为了他么?

“对了艾晴,刚刚婚礼中本该有证婚人宣读我们从此结为夫妻。那场混乱把这项仪式打断了。来——”他拉着我的手走向桌案的佛陀像,点燃檀香,执在手中跪下,“我们让佛祖做证婚人。”

我虽然一直受的是唯物主义教育,却还是犹豫着想退缩:“罗什,你……你不怕佛祖怪罪么?”

他温柔地看着我,轻轻摇头:“我们历经那么多艰难才在一起,你不觉得是佛祖之意么?佛祖慈悲,怎忍再见我们受苦?”转头看向佛陀,朗声说,“让佛祖为我们作证,罗什与艾晴,从今日起,便是夫妻,生同衾死同x,不离不弃。”

他将檀香分一半给我,执香过顶,恭敬地叩了三次,将香供在香案上。

“罗什……”使劲抽一下鼻子,将泪收回,看向佛像慈祥的面容。这一刻,我是如此期望佛祖真的在天上看着我们,他会微笑着为我们祝福吧?

等我上完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问我:“那张有你父母的画呢?你说那叫照片。”

我从怀里掏出,有些疑惑地递给他。他接过,凝视片刻,然后放上香案,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岳父岳母,感激二老养出这么好的女儿。为了陪伴罗什,她无法回去尽孝,是小婿之过。二老请放心,罗什一生,定不辜负我妻。”

我又忍不住哭泣,双手撑地,重重叩了三个响头。以前穿越,怕他们担心,也因为这个项目要保密,从不敢跟他们提起,反正自己迟早要回去。可是这一次,我已下定决心,一定要陪伴在他身边。爸妈,对不起,无法让你们亲自嫁女儿,甚至你们都不知道女婿是谁,我就自己作主了。可是,女儿是幸福的,从来没有如此幸福过。你们,应该为我的幸福感到开心吧?女儿不孝,请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对不起……

拜过佛祖,敬过父母,现在,轮我们自己了。我低头,将他和我的衣角打个结。他有些诧异地看我的举动,我再次叩首三次,用我最虔诚的声音立誓:“佛陀,还有爸妈做证,我和罗什,从此结角订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身边的他,听完我的誓言,也同样重重叩首。抬起头时,眼里又在闪动着晶莹的光芒。

“艾晴,等多少年,罗什也甘愿……”

“我也一样……”

他将衣袖撩上,手臂上绑着那块鲜亮的艾德莱斯绸。他含泪微笑着解下,帮我系在脖子上。我也将手腕上的玛瑙臂珠为他系回去。十指相握,我们相拥在一起,从此刻起,我们便是夫妻了,一个许诺一世的称呼。

新婚生活

唇上落了一个轻柔的吻,我半眯着眼,看到屋外天光已白。

“对不起,吵醒你了。”他把我按回枕上,“你再多睡会儿,我先去召集众僧做早课。做完后便来与你一起早膳。”

他穿着僧袍走出去,拉开门时,微白的晨曦投s在他身上,俊朗开阔的背影晕染出一圈柔光,整个人散发出无可比拟的独特魅力。

门被轻手轻脚关上后,我抓着毯子蒙住头,终于忍不住偷偷笑了,一直笑到觉得气闷,才钻出来。昨晚我们只是相拥着睡,虽然是新婚之夜,毕竟身在寺庙,我们不能亵渎。可是,只是这样的相拥而眠,已经让我幸福得要晕了。今天,是做他妻子的第一天,穿越的时候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位古人的妻子,还是一位伟大的人,有着傲然的人格魅力与卓越的精神力量。

这样想着,又偷偷乐。窗外传来清脆的敲钟声,不一会儿,诵经的梵唱袅袅入耳。虽然看不到,也能想象出他是如何带领众僧焚香叩首,齐诵经文。听着诵经声,心里瞬间变得平和安宁。再也睡不着,便起床在小院里做早c。不敢走出去,怕让他尴尬。

有小沙弥打了水送来,看见我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红着脸放下水便飞快地跑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个小沙弥送早餐进来,也是嗫嚅着开不了口。我梳洗完毕,对着早饭发了一会呆,连自己也觉得身份有些奇怪。

爱情与理想,犹如不可兼容的水与火,人力太过渺小,就算我甘愿默默守在他身边不要名分,我也会变成他走向理想之路上背负的荆棘。所以最终结局肯定是痛苦地折磨对方,最后无奈地分手。从这点上来说,真的是要感谢我们身处这样的乱世,有吕光一再地迫,虽然他的原意并不是要促成一对相爱之人。所以,我跟罗什的想法一样。无论吕光之前对我们做过什么,以后还会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他。毕竟,没有他众目睽睽下的强,僧众不会接受我们。尽管破戒问题成了罗什一世的诟病,甚至因为破戒,他本来应该跟玄奘齐名的贡献被有意无意地回避,导致后世他的知名度远不如玄奘。但这些,罗什说了,他并不在意。无论如何,他现在娶了妻,也还能在僧侣集团继续待下去,继续他弘扬佛法普渡众生的理想,他已经欣慰了。

“又在发什么呆呢?”

看见他正从屋外踏进,回一个明朗的笑,将日记本合上,与他一起吃早餐。仿佛回到我们被软禁的日子,没有人打扰,安安静静地一起对坐着吃饭,偶尔会抬头相视一笑。

“罗什,我想今天搬到你在苏巴什的别院里去。”

他看我一眼,点点头:“也好。”再拿一块油馕,“摩波旬夫妻已经被儿子接回天竺养老了,现在是乔多罗夫妻在打理。”

想起来乔多罗是他的车夫,我点头。“吃完早饭我就走。”

“艾晴……”一只手在桌底下拉住我,“让你在这里,委屈你了。”

笑着将手指交叉进他的手:“我们现在是夫妻,还要那么客气么?”

吃完早饭,他便要出去。“因为战乱,我又被羁,现下寺里混乱,甚至有不少僧人出逃。如今既然我已回寺,便要尽快回复原来秩序。”他抱歉地看我,“所以这几日会很忙。”

“没关系,你去忙你的。”看他欲出门,拉着他的手臂,踮脚在他唇上落一个吻。

他有些恍惚,回神看我,眼角带笑:“艾晴,你把我的衣物和用具也带去罢。”搂着我的腰,轻声在我耳边说,“做完晚课,我便回去。”

我的脸莫名红了。

我正整理东西,自己并没有什么要带,主要是他的。他的僧服,分冬装和夏装。他的鞋袜,看到这个时代的袜子只是麻布缝的,后悔没给他带些现代的棉袜。一边收拾,一边又忍不住嘴角噙上笑。真的在过夫妻生活了呢,这样帮他收拾东西,等着他晚上回来,我是个幸福的小妻子。

“嫂子竟然这么早起来了。”抬头看,晓宣拿着一个包裹进房间,而弗沙提婆则倚在门口看我,身上滑稽地背着我的northface大包。

脸有些烫,听到这一声“嫂子”, 一丝甜涌入心里。如今,他们是我的家人了。告诉他们我要搬去别院,夫妻俩也一起帮我收拾。晓宣给我带来了衣物,里面还塞着一包银子。我怎么推辞都没用,只好收下了。大包还回来的正是时候,我把所有东西都塞进去,晓宣很吃惊地看着这个似乎能容一切的大包,而弗沙提婆只是了然地笑笑。

我们三人一起走出雀离大寺,包由弗沙提婆背着,如果他再穿件冲锋衣,就像个酷酷的驴友了。一路笑着走,其乐融融。

走在前面的弗沙提婆突然停住了脚步。我在听晓宣讲求思泳思的趣事,抬头一看,也停了下来。

我们迎面站着几个人,领头的是吕纂,正惊讶地紧盯着我。弗沙提婆身子一晃,挡在了我前面。

“小吕将军早啊。”

“国师,这名女子不就是……”

“小吕将军,这位便是我王的义女,龟兹公主阿竭耶末帝。”

“这……国师是戏耍在下么?”吕纂的脸沉了下来,一双y狠的眼睛不停在我身上转,“这名女子可是汉人,她明明就是……”

“小吕将军觉得面熟也不奇怪。当时未将公主的身份告知,是在下的不是。”弗沙提婆镇定地微微一鞠,朗声说,“但这位的确是我王御封的公主,有我龟兹王室独有的佩玉为证。再说……”微笑浮上脸,“我王收汉人女子做义女,有何不可呢?”

现在才知道这狮子玉佩是龟兹王室的标志物,在狮子的右脚上还刻着我的吐火罗文名字,难怪弗沙提婆曾提醒过我不要摘下。

“那么国师,这龟兹王室里,竟有两位都叫阿素耶末帝的公主,国师不觉得太奇怪了吗?”

弗沙提婆故意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哦,小吕将军原来说的是前王之女。罪人之女,怎可再担公主之名?”他微微一笑,“也难怪小吕将军会搞错,我国公主名为阿竭耶末帝,是龟兹语。前王之女名为阿素耶末帝,乃是梵语。两者发言虽近,意思却是大相径庭。小吕将军不懂龟兹语和梵语,自然容易听错。”

吕纂的脸更黑,怒气想发又发不出来。弗沙提婆再次一揖,从容地说:“若小吕将军无他事,在下先行告退了。”

我们三人继续向前走,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背后一双眼正在邪恶地盯着我。如鱼刺在喉,这种感觉让我在九月中旬的阳光下无端起了些凉意。

弗沙提婆送我到了别院就离开了,临走时安慰我不要怕。晓宣一直陪着我,吃过晚饭,罗什回来后她才走。

他脸上有些倦意,却是精神振奋。心下感慨,回到寺庙里忙碌的他,果真恢复了活力,还真是个事业型的男人。让他坐下,为他拿捏肩膀。又出去把乔多罗早就准备好的热水端进来让他梳洗。他一直幸福地嘴角噙笑,眼睛不停地追随着我的身影。

等我把水端出去倒了,再进屋时,看见他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摞素描,当年他为我而画,一张张经历了二十多年岁月,四角摩得有些旧了。我吐血在上面的那张,已成铁锈色,画里的我模糊不清。还有些我没看到过的,有在树荫下凝神画画,有撑着脑袋闭眼瞌睡,还有我面带羞涩地被他抱着,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的场景。这些都是他在另一个十年中所画。一张张看着,一遍遍感动。他搂着我的肩站在身后,随我一同看。默默无语中,我们交颈摩挲。我偏转头,吻上他润泽的唇,细细轻啄。他低头与我纠缠,渐至热烈。被他吻得不辨方向时,突然脚悬空,人后仰,他抱着我向榻走去。

“我……我很沉的……”心咚咚地跳,手臂圈在他颈项上,有些担心,怕他撑不住我的重量。

“你不沉……”将我放上榻,还是有些气喘,眼光炽热地将我融化,“罗什也该学学抱自己的妻。以后,说不定会有用……”

来不及问他什么时候会用上,已被他覆在身下。他凝视着我,笑意荡漾,脸上仍旧有红晕,在我耳边轻吟:“艾晴,今天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脸一下子热辣起来,鼻尖渗出汗珠。想张嘴说什么,却是溢出细微的呻吟。听在耳里,连自己都吓一跳。我的声音,什么时候这么娇柔了?

浅灰瞳仁骤然聚焦,s出的灼人热度如同火炬。气息更重,吻铺天盖地落下,似乎要吻遍每寸肌肤。今晚的他跟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第一次那么主动,那么热烈。没有犹豫挣扎,不再彷徨失落。他是如此开怀地享受着上天赋予人类最美好的一刻。我被他带动着进入天堂,欢愉的呻吟无法抑制,随着一波波的惊涛被一次次掀上浪尖。在他喊着我的名字进入最极致之时,泪不由自主滚落。我是如此痴恋这一刻的相连,不光是身体上,我们的心脏在不到十厘米的距离里一起剧烈地跳动着。我痴缠着用手脚捆住他,想起那首《藤缠树》,我是藤,他是树。藤生树死缠到死,树生藤死死也缠……

我跟着乔多罗的妻子阿朵丽在集市上转悠,好久没有出过院子了,我爱热闹的个性被这个集市吊得高高。苏巴什的集市每隔十天一次,附近村庄的农户和王城的商人们都会赶来。露天的集市热闹非常,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手工打磨的铜器,自制的木器,羊毛披肩,精致的割r小刀,看得我眼花缭乱。我在新疆旅游时去过喀什的大巴扎,现代的巴扎已经成为每天都开放的农贸市场,有专门的大楼,一格格的商铺。虽然人也很多,但总不如我眼下见到的一千六百五十年前的集市原汁原味。我惊叹着蹲在一个女人的摊前,她卖的是手工刺绣,虽然不如王宫里御制的精致,图案却别有一番龟兹风味。我几乎把每一块都研究了一遍,直到被阿朵丽大嫂拉走时,我才买了三块。

“夫人,求求你没有用的东西就少买点,不买的东西就少看点吧。这样下去,天黑都逛不完啊。”

呵呵,能理解阿朵丽大嫂的牢s,我手上的东西已经提不动了。唉,职业习惯太难改了,这些日常用具在我眼里还是习惯性地当成文物。被阿朵丽大嫂抱怨,才猛然醒悟,我既然不打算回去,收集这些就没有意义了。

“好好,我不乱花钱了。”深刻检讨,赶紧做乖巧状。

“这才对嘛。”阿朵丽大嫂满意地点头,回头又不见我了。环顾一下,我又蹲在了一个卖红柳编制的篮子摊前东摸摸,西看看。阿朵丽大嫂的脸色怎样,自然不必我细说了。

这些天阿朵丽大嫂可忙了,因为多了一个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的徒弟。一个礼拜以来,我都窝在院子里,有时弗沙提婆夫妻会来看我。大多数空闲时间我都在学古代的生活常识。我跟着她学洗衣做饭,学如何揉面做馕。前两次穿越,我的目标明确。要考察的东西太多,哪里顾得上这些柴米油盐,反正也有人伺候。可是现在,成为他的妻子也意味着我得尽量低调,而且希望融入古代生活的愿望是如此强烈,我急切地想学会这个时代女人需要的一切技能。所以,就从我最拿手的做菜开始。

在现代,父母上班忙,我从高中时代就开始自己做饭,一步步摸索,到后来能炒得一手好菜。想着可以做饭给罗什吃,我跃跃欲试。结果我一个下午在厨房里捣鼓,出来时灰头土脸。幸好有阿朵丽大嫂帮忙,不然,厨房都会被我烧了。因为到了一千六百五十年前的灶头旁,太熟悉微波炉燃气灶脱排油烟机的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半天锅没热,我就加了好几块柴禾,结果火太旺时我又无法像燃气灶一样调节,红焖羊r黑成焦炭。炒青菜时,对于古代的粗盐没有手感,不知放多少合适,结果咸得发苦。总算做蛋汤时吸取了教训,能入口了,却远不如我在现代的水准。悲哀地发现,原来我所谓的好手艺全靠色拉油、j精、还有各种已经配置好的调料。

罗什从来不吃晚饭,他有过午不食的戒律。可是那天他回来时正看到我满脸炭黑地准备倒掉那些菜,他问明了以后一直乐呵呵的,说不能浪费,叫阿朵丽大嫂给他打包,第二天带去寺里当中饭。第二天晚上看见他带着空碗回来,我简直羞得无处搁脸,但愿他没吃出毛病来。同时暗暗下决心,为了罗什的健康,一定要好好学习。于是阿朵丽大嫂身后就这样多了一个跟班,在大嫂看起来很白痴的问题,这个跟班还虚心地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我和大嫂终于逛完集市,两手提满东西,一边聊天,一边往家里走。走到门口时我们都愣住,停下脚步。

几个吕光的士兵正倚在院子门口,看见我们时,立刻站正。

红字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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