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跟老头儿敬了个军礼,“shou cháng好!”
老头儿愣了一下,举起烟袋撵两步。直把他追到一边,“臭小子!”
嘿嘿嘿地笑着,把村长送走,陈凡举着箱子跑进屋,把纸箱晃了晃,“爷爷,王二蛋他妈给你的!”
“放那儿吧。”陈光斗说着,把烟袋一磕,“小凡啊,你过来,爷爷有话问你。”
“啥事儿?”
“老刘头儿中风犯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啊。”
“别装了!那死猫是不是你捡来的!往哪儿扔不好,非扔人被窝里!好家伙,看给人老头儿吓的,在家打了两天吊瓶还躺炕上抽抽呢!嘴都歪了!”
“嘴歪了就对了,让他乱嚼舌头。仗着他外甥是村长,他眼里也没谁了!”陈凡说着,一脸坏笑地骑在椅子上,“对了,我还想问呢,村长来咱家干什么啊?可别说就为的这个事儿。”
“他要真为这事儿,我早揍你了!”陈光斗说着,盘腿坐在一边,又咬着烟袋猛吸几口,“再过半个月,有几个客人要来!这不是,村长过来,跟咱打个招呼。”
“贵客?啥贵客啊连村长都惊动了?”
“谁知道呢?说是什么什么电视台的,要来拍片子!”
“净闹。”摇着身子,陈凡一脸不信,“拍片子去哪儿不好?来咱们这人干嘛?还特意来找你!难不chéng rén家要拍咱水库吗?咱水库也没啥啊?就有几条大鱼能端得上台面。”
“诶!让你小子说对了,这次他们来,就是来拍鱼的!”陈光斗说着,龇牙一笑,“说是什么什么垂钓大师,要来拍个什么纪录片!这天南地北地走,咱这边的水库,都没看中,就听说咱们这儿有巨物,人家才过来!说是不痛不痒的钓够了,要来点儿ci ji的!”
“给钱吗?”
“他好意思不给?”
“那还行!准备呗。”陈凡说着,眼巴巴地看着陈光斗,看老爷子一脸纠结,便笑道:“咋的?嫌钱多烫手啊!有生意是好事,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呢?”
“他们要在水库过夜,没半天没黑天地蹲守,照理说,这也不是啥大不了的,水库钓鱼的,一钓就是大半宿,很多。可咱们这库,情况特殊,怕只怕,这天一黑,会出事。”
“您是担心尸爷会出来?”陈凡说着,也来了几分兴趣,“爷爷,其实我很好奇,这尸爷尸爷地听了好多年了,您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尸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您看现在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要不,您跟我讲讲?”
“你真想听?”
“想。”
“那你坐下,听爷爷给你讲。”
脱了鞋坐在炕上,陈凡从爷爷那里接了一杯茶水过来,爷爷奶奶盘腿坐着,东一榔头西一斧子地给陈凡讲了这样一件事:
陈光斗说,乡民们经常提到的“尸爷”,大体出现在min guo后期,那时候,中原地区还是日本人的天下。
很多人都知道,在min guo期间,最活跃的盗墓贼就是日本人。日本是长期觊觎中国优秀文化资源的国家之一,也是最早对中国进行文化掠夺的国家之一。
史料记载,1939年,日军进驻黄河口,时隔不到半个月,就有一个叫坂田熊二的人带着一支由日本专家组成的科考队浩浩荡荡地开到黄河北岸。
他们抓苦力抓壮丁,修炮楼修公路,明面儿上打着修筑工事的名义,背地里干的却是挖坟掘墓的缺德勾当。
给他们干活儿的都是附近的村民,吃在工地上,睡在工地上,天气一冷,挨饿受冻是常有的事儿。以至于,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有数以千计的山民因冻饿疾病先后死了。
这些尸体日本人是不愿意处理的,有病的死的,就用卡车拉到河边一股脑地扔进黄河,任其自生自灭。
与那些死难者相比,黄河边搞运输的几个人算是幸运的。
他们不用到山里干活儿,几个兄弟一起守在黄河渡口,专等着山里开出来的卡车将货物送来,再划着木船将一批批的出土文物运到河对面的铁路附近的接收站。
当时,黄河上还没有那么多的铁皮船,用的都是那种流传多年的平底船,船是木头拼的,只是大一些,有帆,有仓,顺风的时候用帆,逆风的时候就得靠人划桨。
众人之中打头儿的,是一个叫王二贵的汉子。王二贵是王二蛋的曾祖父,年纪不大却是黄河里的老艄公了。他水性好,经验丰富,日本人看中他的手艺,叫他挑几个人把这活儿包了下来。
那几个跟他一起的,都说他的好朋友,几个人凑在一起,能吃饱饭也能领到工钱,虽说不上发财致富,可相比山里头的苦力们,这日子已经是好到了天上去。
那年开春,水面上大雾弥漫。王二贵跟往常一样带着几个村民一起送了货品到河对岸,回去的半路上,就听见船上的工人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