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钰是个多骄傲的人。他把最好的都给她,所有的不安都留给自己。带着她领略美好,给她无牵无挂的欢愉,也让她知道世界的冰冷和无奈。
他是兄长,也是爱人。
她从来不知道,从小在锦绣堆中长大,从来不知道其他人的心境。物质相对情感,过于满足,最多的苦恼也不过只是想追寻不一样的东西。
碰见他,理所应当地觉得他是最好的人选。
他当然是。她却不曾理解他每一声“lynn”,不曾注意到他几乎没有主动过的牵手,拥抱以及求欢。
恨,也只是因为觉得回应不够,以及他似乎对分离的看似淡漠与无所谓。
在飞机上时,她终于哭了。一万二千里的高空,她以为她的眼泪会挥洒下来,落入云层也化作蒸汽,交织进那云彩中,也许会化作雪,也许会化作雨。也许会降落回江河,回流到他们曾经的城市。
可是眼泪真的落下的时候,它并不会那么浪漫地坠进云间,它只是会落入飞机这个巨大的容器里。蒸发,然后无踪,无人得知,也无人探究。
在爱丁堡,常常觉得孤独。扳着手指计算着时差,想着他可能会在做什么。他保研了吗,他要继续读硕士吗;还是毕业了,出去工作了……
这种身在异乡的孤独感环绕着她。她甚至开始交男朋友,既然一开始她对傅钰,要的就是**的欢愉,那么这次离别,就当是保质期过了。换一个新鲜的,大家再不相关。
但是依旧好冷。爱丁堡环山,风过来只觉得心中怅然的冷。旁人都穿着呢子外套,只有她可笑地围着羽绒服。再暖和的手掌,也比不上记忆中的那个人。
原来,不是他们的感情太轻盈,可以随时抛却忘掉。而是他把沉重的东西都独自担负着。让她自由自在。
“傅钰,傅钰哥哥!”她哭得像个小姑娘,不顾自己满脸的狼狈,执意地亲吻他。摘下他的眼镜,从眼角一路细碎洒落。何故她泪凝印在眼,水光潾潾中,他的影子在她眼睛里。破碎了又聚散。
他眼睛也有些迷蒙。她眼中的水光连接了那一片海,遥远的海,他们之间隔着的海。此时距离仿似无限缩短。
“一会就不冷了。”他抱着她,指尖拭去泪珠。下颌抵着她发心。
“一会就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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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冷吗?
嗯……好像还有一点点。
这样的对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眼泪像是怎么就流不完,他手指再怎么小心翼翼揩去,也是不可避免的生疼。
她终于在融融的暖意和疲倦中睡过去。他把她抱到床上去,给她盖上毛毯,凝望她哭得泛红的眼皮鼻头,默然无语。浓密睫毛轻轻翕动,真的很想数一数到底多少根,但伸出手掌又悬在了半空。凝成一个苍凉的姿势。【尾部广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