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酒桌上的银票,成琪儿脸色有些潮红,心情激荡。还是五千两。十一岁的少年,面不改色的在一杯酒的时间内丢出一万两。这魄力!再看贾环的眼神就变得极其的炙热。
贾琏则是有蒙圈。贾环有钱他知道。但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丢出一万两,实在是太让他震撼。难道拿出来的不是银票,而是废纸吗?这怕是把大半个身家都要丢出来了啊!
袁壕看了贾环一眼,笑了笑,看看成琪儿、贾琏。两人识趣的退下去。事涉宫闱,他们不方便听。
等两人离开客厅后,袁壕这才缓缓的开口道“此事是郑国舅自作主张。”
袁壕是雍治皇帝的心腹,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搞错。贾环心里松了口气。
如果是皇帝授意郑国舅毒杀监生,则说明皇帝已经下定决心,早有预谋。以皇帝拿掉南房两位大学士的政治手段,贾环可以家洗洗睡了。
而如果是郑国舅自作主张,那说明皇帝只是顺势而为,只要改变大势,就有可能改变皇帝的决定。
贾环判断也是后一种。
种种信息表明,雍治皇帝固然有各种缺,但算得上明君的范畴。不大可能以这种儿戏的办法,破坏朝廷法度的方式,来处置正三品的左副都御史。
但事涉山长的身家性命,贾环一定要一个准确的答案。现在他得到了。
贾环和光禄寺少卿袁壕密谈了约半个时辰,然后带着贾琏一起离开绣楼,坐马车出本司胡同,往城西而去。
繁华的夜市喧闹传到精美的马车之中,灯光若隐若现的透过来。
贾琏再也忍不住,问道“环兄弟,按理我是不该说的,可蜂窝煤一年的利润只有8千两,分5千两给袁少卿,我们哪还有利可图?”贾琏不敢质问贾环,但语气中的抱怨,还是显露出来。
贾环正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中,给贾琏打断,微微皱眉,道“宫中的煤炭采购,一年预计有多少银子?”
见贾环不悦,贾琏收敛了情绪,讪笑道“不好估算。预计总有一万两的采购额度。”
宫中用的都是红罗炭。这种炭没有味道、没有烟。很受贵人们欢迎。而蜂窝煤就差得远。预估只有宫女、太监们会用。还有就是日常时用。
贾环摇摇头,指道“贾家的蜂窝煤供奉宫中,可以说是御用之物、贡品,以此为宣传重,铺开北直隶周围的市场。琏二哥接下来可以运作此事。”
把贾府出品的标签,改为皇宫贡品,在品牌美誉度上,会有极大的提升。装逼这种事,古往今来,基本如一。抢占北直隶蜂窝煤市场毫无问题。
贾琏微怔,随即佩服的看着贾环。贾环明显是随口一说,但却是个好子。若是能拿下北直隶的蜂窝煤市场,那银子岂不是大把的?
贾琏心里激动了好一会,这才想起今天的事。他虽然挂得是个同知的虚职,但在勋贵圈中有朋友。最近左副都御史张安博下狱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小心翼翼的道“环兄弟,你拿五千两银子就为了买一个消息。”
贾环看了贾琏一眼,直白的道“你不懂。”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尊师重道、知恩图报是一个人做人、处事的基本原则。道义所在,利益当然要舍弃。五千两银子买一个确切的消息,他认为值。
贾环说贾琏不懂,是因为贾琏在大事上靠不住。最典型的就是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托孤。若是君子,林黛玉的家产是不能吞的。若是贾琏知道现在的对手是皇帝,估计要萎了。
贾琏一阵无语。
贾环拍拍贾琏的肩膀,探身吩咐赶车的胡小四,“去小时雍坊舅老爷府上。”
他要去见王子腾。既然不是皇帝授意郑国舅,那么,他今晚的行程还没有结束。
贾环到了王府,径直入内。胡小四则是赶车先送贾琏贾府。
贾环作为王子腾看中的四大家族的后辈子弟,到王府之中,自是不会在门房处给卡住。但王子腾不在府中,贾环也只能等。
王子腾的长子王承嗣过来露了一面,他约三十出头,身量中等,圆脸微胖,蓄着短须,道“父亲今日在谢相府上,子玉且坐一坐。”
王承嗣知道贾环的靠山将倒,日后还等靠他父亲,因而语气轻慢,陪着贾环说了两句话,就借口有事,离开了贾环等候的小厅。
贾环压着心里的情绪,他现在的第一要务是要说服王子腾帮忙。山长的案子,是由王子腾和朝廷名臣,右都御史齐驰在审。
王子腾此时在朝廷的首揆谢旋府上,谈的是什么可想而知。据说,谢大学士与山长的好友何大学士关系不和睦。一个是首相,一个次相,有矛盾是极其正常的事情。更别说政治理念不合。
在小厅之中,贾环安静的坐着,推敲着他的计划,听着夜色中厅外的小雨。
他想起雍治九年院的同学一百多人,在院的明伦堂中笑谈时,他说起主席的那句名言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语出******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