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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山道统禁秘科位于一座高耸的十层塔内，掩映在参天古树和重重岚雾背后，芳芳来的第一天，刚刚满怀敬畏地走进塔内，就感受到一阵剧烈的摇动，整座禁秘塔发出久聋老人才有的洪亮声音，震得头顶灰尘簌簌飘落。</p>

都教林飒笑着对她说：“别害怕，禁秘塔就是这样，好在它足够结实，经得起禁秘科弟的折腾。”</p>

左流英是名严厉的首座，但他对弟的好奇心从不加以限制，芳芳可以塔内任意游逛，梅传安提过的琅環福地就在禁秘塔第三层，乃庞山道统的藏书之处，芳芳几乎每天都要在这里待一会，当成修行之余的休息。</p>

整个禁秘科总共只有五十名弟，一名吞烟境界的道士是芳芳的引路师兄，她还可以随时向任何一名先行者求教，所有弟都乐于回答这位小师妹的问题，包括首座本人，但芳芳很少登到塔顶，她对首座还是有一点胆怯，不太敢打扰他。</p>

左流英并不急于让新弟参与到禁秘科的探索之，甚至对她的修行进展也不是特别在意，女侍曾拂对芳芳说：“慢慢来，对禁秘科再多一些了解，直到你能看清远方的道路是什么样，再尝试凝气成丹也不迟，禁秘科弟从来不与其他人比速度，咱们有的是时间。”</p>

曾拂本人并非道士，寿命有限的她说出这番话时却笑容满面，好像这就是她自己的观点。</p>

芳芳拥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可关于她是天才弟的说法还是迅速传播开来，她不明白原因是什么。</p>

禁秘塔十三层的一个房间里有一尊半人高的香炉，这几天来，芳芳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点烛看书，蜷在一张舒适的躺椅上，偶尔朝香炉望一眼。希望听到熟悉的声音。</p>

白天的时候沈昊来过，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今天夜里我和小秋都会尝试凝气成丹，这是一次比赛，有了结果之后，你会第一个知道。”</p>

芳芳笑着点头，她对比赛凝丹不太在意，甚至觉得这两人的竞争心太强，可是这天夜里，她对香炉的期待比往常更强一些。以为小秋会跟她讨论一下修行进展，直到午夜过后，她才微微叹了口气，专心看一本关于道统早期历史的书籍。</p>

“芳芳。”</p>

一个声音倏来倏去，芳芳惊讶地抬起头，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可声音就在身边响起，她看着香炉，发现里面居然升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清烟。</p>

这可是一件奇怪的事。此时此刻的小秋应该正在尝试凝丹，怎么可能分心与她对话？而且香炉里传出的是“芳芳”两个字，并非她的正式名字秦凌霜，按理说是无法传音的。</p>

她侧耳倾听。香炉里却又没有声音了，清烟也越来越淡，几近于无。</p>

门口传来脚步声，都教林飒秉烛走来。微笑道：“你要将庞山的藏书全都看一遍吗？”</p>

芳芳起身行礼，“林都教。”</p>

林飒经常在养神峰和老祖峰之间往返，对秦凌霜的修行颇多帮助。他也没忘记另一名弟，“听说慕行秋今晚尝试凝气成丹，有消息吗？”</p>

芳芳摇摇头，两名普通弟的凝丹不是多大的事情，林都教居然知道，说明他的确很关心小秋，“还没有消息，谢谢都教帮我找到那些凝丹法门。”</p>

那是半个月以前的事情了，芳芳在琅環福地里寻找凝丹法门，可这里的书籍实在太多，她找了好久也不得其法，又因为这些法门是为一个外人准备的，她不好意思向刚刚认识的师兄师姐们求助，只能一个人慢慢翻阅。</p>

都教林飒偶然撞见她在翻书，问清目的之后，一句也没多问，指点她在哪一区哪一部的书架可以找到大量凝丹法门。</p>

林飒当然知道这些法门是为谁准备的，特意提醒过芳芳不要泄露他在这件事的作用。</p>

“慕行秋会成功的，我说的不是比赛，即使今晚输了，他也能承受得住，早晚仍会凝丹成功。”</p>

“嗯。”芳芳郑重地点点头，然后转向香炉，欲言又止，那股清烟已经消失了。</p>

“怎么了？”林飒问。</p>

“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p>

“你有传音香炉？”</p>

“有一个，送给……慕行秋了。”</p>

林飒明白了，走到香炉面前仔细观察，“你们使用香炉交谈过吗？”</p>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里面传出声音。”芳芳轻声说，小秋没有联系过她，她也没想过要主动传音。</p>

林飒深深吸进一口气，清烟的余味仍有留存，秦凌霜说得没错，刚才的确有人通过香炉传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