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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野林镇少年的第二次检查在馆舍书房中进行,五名道士似乎没将这当成多大的事情,轻松地小声闲聊,手里摆弄着各式各样的法器,就是这个动作让少年们深感紧张。
一名身材壮硕、长着络腮胡子的红脸道士走出来,与威严的相貌完全不同,道士的声音很和蔼,“别紧张,只是一次简单的检查,很快就能完成,不会对你们造成任何伤害,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放松,再放松一点,对,这样就好。”
张灵生最初也是这么和善,小秋仍然心存警惕。
道士们围着九名少年,分站五个方向,先将一面明镜放在右肩上方,高度差不多与发髻顶部平齐,悬浮在空中,微微地上下颤动,然后取出油灯,置于左肩上方,又有铜铃悬于头顶,他们没有法剑,每人手里握着一根两三尺长的铁尺。
整个检查过程的确又快又简单,五名道士嘴唇翕动,胡乱地摇晃着铁尺,左脚侧行,双腿交叉,再迈右脚,以这种方式绕行一圈,镜、灯、铃跟着主人一块移动,等五人各回原位时,检查就算完成了。
道士们的动作极快,法器瞬间就都消失了,还是红脸道士说话,“你们配合得很好,现在可以出去了,谁是慕行秋和秦凌霜?你俩得多留一会。”
少年们的心情还是很沉重,沈昊问:“结果呢?能告诉我们吗?”
“不用急,待会你们就知道了。”红脸道士鼓励性地笑了一下。
少年们不敢追问,鱼贯出屋,惴惴不安地等在外面,原本在屋外的张灵生这时侧身进来,看到小秋被留下,露出满意的神情。
道士们没有再取出法器,其中四人甚至转过身,随手翻阅芳芳整理好的书籍,只有红脸道士走到小秋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去看望过梅传安?”
“是。”小秋生硬地说,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跟芳芳一点异常也没有,可道士们还是揪住不放,这让他极为愤慨。
芳芳站在小秋身边,默默地点头。
红脸道士脸上的微笑消失了,等了一会他却说:“谢谢你们。”
“……”
小秋和芳芳惊讶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在门口的张灵生更是吃了一惊,插口道:“林都教,这两个孩子未经允许私出馆舍……”
红脸道士林都教再次露出微笑,“啊,我还记得当年我刚来庞山的时候,跟着几个朋友满村游逛,可没少祸害村里的鸡鸭,回想起来真是对不起村民,好在我后来帮他们施过几次法,总算能弥补一点。”
“都教”是养神峰上传授功法的教师,小秋和芳芳是知道的,但两人没想到这位林都教如此不拘小节,忍不住笑出了声。
张灵生的脸腾地红了,闭嘴不是,张嘴也不是,一时间尴尬不已。
“灵生,修道即是养护天性,你也不要对孩子们看得太严。”
“是,都教说得对。”张灵生讷讷地回道,他只是山下的一名杂事人员,不敢在都教面前造次,低着头不再吱声。
“梅传安还教给你们一道咒语?”
小秋和芳芳同时点头,听到过太多的提醒,他们已经不会再对任何人随便说出那五个字了。
“说来听听。”林都教随意地说,好像这是极为普通的一件事,与张灵生和村民们的严防态度截然相反,他身后的四名道士也转过身,显出几分好奇。
张灵生惶恐不安,后悔走进书房,只得硬着头皮插言:“林都教,那可是入魔者的疯话。”
“如果只是疯话,听听也没关系,如果与魔语有关,就该尽早解决。”林都教坚持己见。
林都教的观点,小秋十分赞同,“前两天梅婆婆也是这么说的,可村民们不听,还把她撵出村子。”
“你是庞山弟子,别干涉村民的事情。”林都教的语气并不严厉,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又对两个孩子温声道:“说咒语。”
小秋嗯了一声,与芳芳互视一眼,同时说出“错或落弱莫”五个字,就在第一个字出口的时候,林都教抬起左臂,好像只是要驱赶蚊虫,可是手却停在胸前不动,掌心正对着两名少年的嘴。
咒语很短,两人记得很熟,因此脱口而出,念得非常快,直到结束才猛然发现,他们的嘴唇在动,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张灵生发现异常,立刻向前迈出一步,兴奋异常,像是将野兽撵到主人面前的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