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间南军守将,和女真儿郎一直厮杀到了最后!战至绝处,身负数创,犹自左手执旗,右手挥刀。苦战不已。嘴里汉话的喝骂之声就从来未曾停过。
后来女真勇士丛丛长矛前推,才将他捅成筛子一般,倚在寨栅之上,圆睁双目而死。最后十几杆长矛捅进去,都没有流多少血出来!
兀哥与者珲都是率领所部打到最后的,对这名南人军将身形印象极深,当下就喝住了那几名宋人民夫。
被两名女真鞑子军将喝住,几名宋人百姓虽然怕得厉害,但是还先是轻手轻脚的将宋人军将尸身放下,然后才拜倒在地。匍匐在泥泞中,半不敢抬头。
那大宋军将尸身。正是焦挺。
他身上甲胄残破,尽是长矛捅穿的缺口,大大小小竟然有十余处之多。更有十余支羽箭,还在身上。
这三十许岁的汉子,双目圆睁,平躺在地,似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生他养他河东之地的夜空。
兀哥走过,轻轻踹了一脚他的尸身,焦挺尸身翻动,侧躺过来,望向南面。
者珲摇摇头“这汉将煞是厉害,手上足足有六七条俺们女真勇士的人命!不过敬他是条汉子,也不用如何了,烧成一把灰也就罢了。”
兀哥是蒲察乌烈带出来的,性子暴戾,狞笑一声“哪有这么便宜?这等死在俺们手里的勇士,总得留什么东西下来,不然将来子孙面前,如何夸耀俺们的武功?”
一边说话,他一边就拔出腰间佩刀,似乎就想从焦挺身上斩下什么东西来以为他的收藏!
几名跪在一旁的宋人百姓,双手紧紧抠入地下,指甲都发白了。
俺们这大宋将军,将俺们从女真鞑子手中夺回,并死战到了最后一刻。这些狗鞑子,难道连他的尸身都不肯放过么?
就在这个时候,南面突然几火光跳动,马蹄声疾疾传来。在此间麻木巡视,疲惫劳作的所有人都是一惊。连兀哥也顾不得挥刀下去,与者珲一起抬起头来,向南望去。
那几跳动的火光,正是向南派出去的巡骑,暗夜之中,就听见远远传来这些巡骑女真语的惶急呼喊之声!
“南军大队来袭,南军大队来袭!”
呼喊之声,凄厉嘶哑,却有说不出来的惶急!
闷雷一般的马蹄之声,随着他们的示警之声,也从夜空中传来。在这几名巡骑燃动的几火光之后,就隐约可以看见南面天际,隐隐通红一片。却不知道正有多少人马,正在如洪流一般,滚滚向飞鸢堡这里涌来!
铁流如火,席卷向北!
兀哥和者珲呆呆的看着这般景象。
这到底是怎样一支南军啊…………在蔚水河谷当中,败得不可收拾。但是这些残部,却能冲出死地,东进不能,后有追兵,却又滚滚而北,拼死争夺飞鸢堡。
拦截你们的斡鲁在哪儿?追在背后的娄室在哪儿?
你们这些南狗,就不能安心待死么?你们这些南狗,就不能如契丹人一般,只是匍匐在俺们女真人脚下么?你们这些南狗,就不能承认失败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般拼命挣扎!
杀不绝的南狗!
地上焦挺,已经放大的瞳孔之中,映出了远处红色的夜空。在这一瞬间,似乎这位早已成神的大宋军将,脸上还泛起了一丝微笑!
就在这夜空中又骤然翻卷而起的乌之上,似乎就有蔚水河谷战死的几万儿郎,正在同声大呼。
“杀鞑子啊!冲出去啊!”
而焦挺,就在这几万上阴灵之中,也在扯开嗓门大呼!
跪倒在兀哥与者珲脚下的几名宋人百姓,突然弹起,就这样赤手空拳的扑向两名粗壮的女真军将。
呼喊声也从他们的胸膛内喷发出来,就如雷声一般在这两名女真军将耳边炸响。
“杀鞑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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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之中,足有两千骑的大队,正举着火把,向北驰奔!
鄜延败军,在歩骑交相掩护向北行出十余里,在自家断后弟兄拼死纠缠住了女真各路兵马。终于杨可世所部直领铁骑向前突出,奋尽马力,拼命向北疾驰卷击而去!
萧言就铁甲鬼面,身在这铁骑队列之中。
无数火把在萧言身边起伏摇动,光影幻化,如一条金龙一般在夜色中盘旋飞舞。
遥望高踞半山的飞鸢堡,静静蹲伏在那儿。谁也不知道这飞鸢堡还在不在自家军马手中。谁也不知道等候自己的,是不是严阵以待的女真大军!
杨可世就紧紧卫护在萧言身边,杨得林豹头等猛将,还有郭蓉这位娇俏侍卫,更是寸步不离。
萧言目光只是落在飞鸢堡上。
突然之间,飞鸢堡上亮起了火光,向着这北卷而来的大军舞动招展。而更传来隐隐的鼓号之声。
正是宋军军中制式联络鼓号!
而在北面,也响起了呐喊之声,被身边铁蹄动地之声扯得支离破碎。但还隐隐分辨得出。
这是从无数胸膛中挤出来的吼声,就三个字而已。
“杀鞑子!”
萧言鬼面之下,目光如电,转向身边拱卫诸人。
“还等什么?就上前放手砍杀而已!将挡在我们面前的一切,全都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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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八个小时的时间苦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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