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完凉,李羽新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该剪了,摆在他面前的又是另一个难题。因为各式各样的发廊让你搞不清楚哪一间才是真正的理发店,有的店只洗头按摩,有点店直接开黑。李羽新凭着经验,找了个灯光亮堂的小店走了进去,也正如他心中所想,灯光是唯一分辨理发店和发廊的区别。凭良心说,红色灯光的是按摩店,黄色和蓝色灯光的是洗头店,而白炽灯的一定就是嘿咻嘿咻的地下黑店。
李羽新找了个空位坐下,店里的生意比较清淡,剪发的是个二十六七的少妇,听口音是重庆的妹子。两人聊了几句,李羽新得知老板是重庆万县的,是十年前的三峡移民,不过在他们的脑海中一直把自己当四川人,不像现在牛皮哄哄的重庆人非得跟你叫个劲,“老子是直辖市的,不是四川人”!
李羽新默认了老乡,毕竟这些移民以前还是四川的辖区。
“老乡,你是哪个厂的吗?”理发妹用纯正的四川话问道。
“前头陶瓷厂的。”李羽新没有撒谎,也没有故意隐瞒身份。
“陶瓷厂可以噻,附近的几个厂都没的活干。”她说。
“还行吧。”李羽新不善交谈,也不多语。
“我这里生意一般,不赚钱。”理发妹找里个话题。
“不是不赚钱,是赚的比别个少。正经生意,踏实。”李羽新诚恳的说道。
“就是,正儿八经的,心安理得。”理发妹同意他的说法。
“嗯。”李羽新一字代过。
“你眯会瞌睡嘛,我慢慢给你剪。”理发妹用梳子比划了一阵,似乎在丈量头发的长短,心里盘算着剪多少才叫合适。
“好。”李羽新言辞越来越少。
他闭上眼睛,养起神来。头发就全权交给了理发妹,理什么样式不重要,就当让她练手。电动推子横扫千军万马,嗡嗡声代替了室内的整流器蜂鸣,飞泄的头发散布在座位的周围。李羽新不由得佩服这个理发妹还能在这个世道坚持清修,这是个真正凭手艺干活的女人。
有人问,完全可以凭着脸吃饭,为什么偏要靠手呢?李羽新回答道:靠脸吃饭不踏实,靠手稳当,况且手有握持感,绝对是实实在在的把握机会,靠实力努力赚钱,不靠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