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福利院。”
我开着车,眼睛斜睨着她:“想不到你还是个慈善家,你在那工作啊?”
“不是,不过我喜欢到那儿去,等下可能有事要求你,你可不能拒绝。”
“你的事,我哪能拒绝呢,什么事,先透个底,万一我做不到,那脸可丢大了。”
“不行,不过对刚才的话你有权反悔。”
“激将法啊,你还真行。”
“对不起,谁让你是好人呢。”
“那到时再说吧,我可不想丢脸。”
福利院的绿化挺好的,四周虽然没有名贵的花草树木,却让我更觉得舒服。我拎着李朝霞的大包小包,边走边道:“我可是第一次到这来,不过感觉挺好的。”
李朝霞面有喜色:“真的,但愿你能喜欢这地方。”
李朝霞亲切地与这儿的护工打着招呼,看来这儿的人她都挺熟
迎面走来一个胖胖的女人,看见我们,忙过了来,亲切地和李朝霞握着手:“小李啊,又来了。这位是?”
“金院长,他是我拉来的赞助,张漠张老板。”
“你好,你好。”金院长象捡到宝似的一个劲地与我握手,也太热情了吧。
我虚假地敷衍着,心想,这福利院的油水倒挺足的,能把这院长养得跟我们钱总一样胖。
金院长陪着我们不耐其烦地介绍着这几年来社会啦,政府啊,对这儿是怎么怎么的关怀。
我敷衍着:“是啊,是啊,我们公司每年都要捐款捐物的。”
李朝霞不满地看了我一眼:“你搞错了,你们那是捐给贫困山区的。”
我脸红了一下:“是吗,我不知道。”
不远处隐隐传来幼儿的哭声,我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小孩子怎么不上幼儿园呢?”刚说完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李朝霞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都象你啊,有幼儿园好上。”
看着李朝霞恶狠狠的样子,我心中却十分受用,真是犯贱啊。
金院长嘿嘿笑着,拉着李朝霞的手:“张老板真是幽默,是第一次到这儿来吧。”
我正想说话,李朝霞已接过话茬:“我们快走,不要理他。”说完挽着金院长的手向那哭声处走去,我忙快步跟上。
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一阵抽搐,世上的怪胎怎么都集中在这儿了,有白眼的,豁唇的,呆的,傻的,缺胳膊少腿的……十几个小孩子,就是找不出一个正常的。我脸上虚伪地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李朝霞,心中歪笑着,这好比那美女与野兽的组合,对比度真高。
那些怪胎,不,有李朝霞在应该说是小家伙。他们看见我们,在哭的几个小家伙也不哭了,傻笑着口齿不清地叫着“阿姨”向李朝霞扑去,走去,爬去,真是惨不忍睹。我尽量地忍住心中的不适,傻笑着对正在与那些小家伙们亲热的李朝霞说道:“小李啊,你买的东西是给他们的吧。”
“是啊,我怎么就忘了呢。”朝霞转过头来对我一笑。
我忙将手中的大包小包递了过去。
……
出了福利院,我的心脏才开始加快起来,背心有微微的冷汗,大概这就是劫后余生的感觉吧。坐进车里,闭目长吁了口气。
朝霞看着我笑道:“张老板,感觉怎么样啊?”
将车发了起来:“今天晚饭我吃不下了。”
“想不到你还挺老实的,我第一次到这儿也是这个感觉,挺震撼的。这样吧,晚饭我请。”朝霞豪爽地说着。
“你耍我啊,不过美人儿相请,我是很愿意奉陪的。上哪?”我不禁热血,刚才的不适已然忘却。
“现在是四点二十分,就上上次那家红高粱吧,要是又有你的熟人,我就不用付钱了。”她的算盘打得挺好的。
到红高粱时才四点五十分,我公司下班时间都还没到呢,吃饭是早了点。
领班徐小姐看到我们,马上走了过来:“先生,小姐,晚上好,欢迎光临,请问是坐包厢还是大厅?”
先生这两个字果然比老板好听多了,受用多了,高雅多了,我微笑道:“包厢。”
徐小姐领我们进了一个小包厢,里面的布置很新,看来是新装潢的,还真有点所谓的浪漫气息。我们面对面坐了,徐小姐在我们之间点了两支蜡烛,熄了灯,有礼貌道:“两位用点什么?”
我不客气地点了一只大龙虾,两客鲍鱼,两客鱼翅等等海鲜,嘴上犹道:“有没有熊掌啊?”
“先生,对不起,本店违法的事是不做的。”
我笑了笑,示意她出去。
李朝霞脸色不大好看:“我知道你有钱,你是不是想在我面前摆阔?”
“怎么会呢,你说你请客的。”
“你。”朝霞瞪了我一眼,在我看来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你今天下午说还有事求我的,什么事啊?”
“你也看到了,那些小家伙才是这个社会最可怜的,那个豁唇的,我想你能不能做点好事,出点钱,让他动个手术。”李朝霞声音有些低沉。
我盯着李朝霞看了半晌:“你是不是孤儿院出来的,这么有爱心?”
“不是,你不要瞎猜了。”李朝霞被我看得有些窘。
“现在社会上不是有很多人愿意收养孤儿吗,他们怎么没人收养?”
“你要不要收养?”
“不要。你要不要?”
“我没这个能力。其实收养孤儿跟买菜是一样的,先买的人把好的都挑走了,挑剩下的就没人要了,我们刚才看到的就是挑剩下的。”
我凝望着她在烛光里眼中的些许泪花,想不到李朝霞是个这么有爱心的人,我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装激动:“你真是好人,不如我们开一家孤儿院吧。”
“真的。”她眼中掠过一丝惊喜。
“真的,我们收养孤儿,让社会上有几个闲钱的人来献爱心,我们则宣传他们怎么怎么的有爱心,实现双赢,一定能赚大钱的,这个主意好不好?”
“你,”她触电般地缩回了手,幽幽道:“你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好吧,不过我的爱心还没这么泛滥,但你的忙我一定帮,我只是想帮你。”
“那我是不是又欠你人情啦?”
“没有,只要你能经常陪我吃饭,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我一本正经地装深沉。
“你是不是看上我啦,有钱人没好东西。”李朝霞轻笑道。
“饱暖思y欲,饥寒起盗心,没钱人一样不是好东西。”
“好了,不跟你说了。”
菜上齐了,朝霞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我看着她,心中发着感慨,古人诚不欺我也,美人儿当前,当真秀色可餐也,她如此没吃相的狼吞虎咽的样子在我眼中也这么可爱。
朝霞拿手巾擦了擦嘴,对我笑道:“其实我喜欢吃r,犹其是海鲜,谢谢你啦,这餐你先请好不好?”
“只要你开心,有什么不好的呢,吃饱了吗?”
“没有。”
“那再点几个。”
“不用了,我请你蹦迪好不好?”
“好啊,就让我张某人也年轻一回。”
走出红高粱,朝霞对我笑道:“这店是不是你家开的,又不要钱?”
“不是。”其实走时我将名片放在桌上了,自然有人会收拾,严格说来和不要钱也是差不多的,朱纪才从不敢收我的钱。
“那为什么不用付钱?”
“保密。”我自然也要吊吊她的胃口。
八、阳萎
迪厅的音乐不再嘈杂,甚至有些悦耳,看来一切都取决于心情。
我笨拙地扭着p股,学着朝霞左右摇摆,怎么也进不了状态,惹得朝霞直笑。
朝霞拉着我的手到吧台处大声喊着:“请你喝酒好不好?”
“不好,我不喜欢喝酒。”我大声回答。
“不行,我上次欠了你一个人情,你今晚一定要喝醉,我送你回去。”
我咬咬牙:“好吧,不过我不喝二锅头。”
“好,那你要什么?”
“五粮y,醉了不会头痛。”我从口袋拿了一叠钱给她:“等下你付钱。”
“五粮y有吗?”我问酒保。
“还有两瓶,要吗?”那酒保回答。
“是不是正宗的?”我怀疑地说。
“保证正宗,假一赔十。”酒保坚定地说。
“那就来瓶假的。”我笑着接过酒保递过来的酒,拧开瓶盖,闻了闻,对朝霞说道:“付钱。”
“谢谢,五百八一瓶。”
我拿酒润了润嘴唇:“想我怎么喝?”
“随便,在二十分钟内喝完就行了。车钥匙给我吧,我送你回去。”
“你会开车?”
“就你会啊,快点,我还要报恩呢,你可要给我机会的。”
我将车钥匙给了她,一昂头,将两瓶酒灌了下去,对正看着我发愣的朝霞说道:“快走吧,等下要发作了。”
“你真喝下去了,也太快了吧。”朝霞拉起我的手朝门外跑去。
“人有时候很情绪化的,我这就是疯狂,跟你学了。”我吐着酒气跟着朝霞跑去。
我躺在床上,脑子异常地清醒,记得在大学时的第一个女朋友就是在我第一次醉酒的时候骗来的,那时我第一次喝酒,年少气盛下一口气灌了半瓶四十几度的武洋大曲。纸上得来终是浅,绝知此事须躬行,从那以后我才知道酒后吐真言这话绝不适合我,酒后骗人才是最真。
李朝霞细心地照料着我,我觉得十分幸福,如果天天能这样就好了。
她摸了摸我的头,在酒精的作用下,我的头有点发烫,细心地感觉着她滑腻的手上传来的冰凉,十分的舒服,真舍不得她的手拿开。
“你还醒着吗?”传来朝霞关切的声音。
“唔。”我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警惕地回答着。
“我喝醉酒那天你有没有占我便宜?”
原来她还是不放心那天,那天她人事不知,我虽没对她做什么,但要是在她身上摸几下她是无法知道的。
“没有。”我实话道,我心中却后悔为什么不在她身上沾点便宜,我那天确实是太君子了。
“为什么,你是柳下惠,还是鲁男子?”她提到了历史上最有名的两个性无能,她竟然把我和他们相提并论。
我痴痴笑道:“不是,我是张漠。”
“你对我了解吗?”不知李朝霞还想套我什么话?
“不了解。”
“我有点喜欢你了。”李朝霞面无表情地说着。
我心一颤,这是真的吗?我无语,我很怀疑这句话。
“为了我,你能跟你老婆离婚吗?”
我茫然地看着床对面与妻的婚纱艺术照,思索着该怎么回答,我目光离散地看着李朝霞:“我喜欢她,也喜欢你。”
朝霞叹了口气:“果然是个好人。”
我再不敢理她,心中矛盾已极,闭上眼帘,想睡过去。
许久,也不曾睡去,突地陡然一惊,朝霞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装睡静静地享受着,她的手最后竟在我胯下停住了,生涩抚摸着。
我的心扑扑地跳着,产生着强烈的欲念,可惜下身就是没有反应,满腔的欲火只能憋在了心里,痛苦已极。
李朝霞吁了口气,对装睡的我说道:“我还真以为你是柳下惠,鲁男子呢,原来是这样啊。”
我心中的欲火已变成怒火,李朝霞,我一定要上了你,我心中歇斯底地喊着。人说酒能乱性,可我却是酒后性无能,乱不了性。人有一得必有一失,我具有酒后清醒的能力,却失去了酒后性的能力,以致于朝霞认为我是性无能,我一定要证明我自己。
早晨醒来,李朝霞端来了一碗浓浓的姜汤,我喝了一口,诧异道:“生姜哪来的?”在我印象中,家中的冰箱虽然常年开着,却是没什么菜的。
李朝霞拿过了一张纸条:“你老婆留的,冰箱里还有很多菜。”
我看着纸条:“老公:我回来过了,这星期女儿我去接,想我的话到学校来,星期六星期日开运动会,我有空。”
“你老婆在哪个学校教书啊,她的字挺好的。”朝霞笑道。
“市一中。”
“重点中学啊,这么厉害。”
“一个没有家的女人。”我伤感地说着。
“你这样说是不是想博取我的同情啊。”
我看着她的假面,想起她的手在我身上的大胆,半晌才道:“说,你有没有趁我醉酒占我便宜?”
李朝霞脸一红:“你怎么这样说话,哪有女人占男人便宜的。”
我笑道:“那你脸红干什么?”
“哪有你这么问的,好象你是万人迷似的。”
我嘿嘿笑道:“幸好我老婆不是昨晚回来的,不然你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啦。”
李朝霞看了看我,忽地站了起来:“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
“等等,那个修补嘴唇的手术要多少钱?”
“两万吧,具体还要看情形而定。”
我走到房间保险柜中拿了两刀钱,对朝霞道:“这两万你先送去,不够跟我说一声。”
“谢谢你。”朝霞眼眶有点红。
“我送你。”
“不用了,我打车。对了,这是昨天多下来的钱。”朝霞将昨晚多的钱放入了我手中。
看着她的背影,我又爱又恨,她到底是干什么的?以前看到过一个故事,有个女人用出卖r体得来的钱资助孤儿。朝霞不是,我可以肯定。我想过跟踪她,可没有捉住机会,对我来说,她是个谜。
两个星期没有跟她联系过了,我想通过时间我会将她忘记的,虽然她对我的伤害有点大。
我在电脑上打着无聊的年终总结,新年又快到了,又一年,我又少活了一岁,乐观点的说法是又向天公挣了一年的光音。
手机响起,是久违了的李朝霞。
“你好,我是张漠。”
“张老板,我今天很高兴,我请你吃饭。”
“好啊,上哪?”
“你家,菜我买,我来烧,好不好?”
“你会烧菜?”
“你怀疑我。”
“那你要证明给我看。”
“没问题。”李朝霞十分自信。
“晚上见,白白。”
“白白。”
九、醉梦
李朝霞做菜确实不错,手艺和我妈做的差不多。
我津津有味地品尝着。
“什么事这么高兴?还做菜给我吃。”
“小强的嘴唇补好了,有人表示要收养呢,谢谢你。”我发现这话她说得很诚挚,她的快乐大概是在这方面吧。
“那要恭喜你了。”
“喝点酒庆祝一下好不好?”
“算了,酒又没有什么好喝的,喝点饮料吧。”
“我想喝五粮y,我想知道五粮y喝醉后是不是你说的那样。”朝霞眼睛瞟着酒柜。
“你自己去拿吧,不过别喝醉了,好奇心会害死人的。”我心中却巴不得她喝醉,好报那天我酒醉后的仇,却又不得不装好人提醒她。
朝霞提了一瓶五粮y过来,我拧开瓶盖,给她倒满,嘴上关心道:“少喝一点。”
朝霞尝了一小口,皱眉道:“怎么这么难喝?”
“酒本来是这样的,你一点一点喝,这叫品酒,那是酒仙级的人做的事。你那天喝二锅头那喝法叫灌酒,那酒灌下去喉咙里是不是有点甜?”
“是啊,你以前也是这样喝的吧。”
“岂止,我现在也这样喝,一般尽量不让酒碰到舌头,直接灌到喉咙里,所以我不喜欢喝酒。”
“你那天两瓶一下就喝光了,我还以为你是酒鬼呢。”
“对了,你那天什么事这么开心,跑到那儿去喝酒。”我笑道。
朝霞却黯然:“那天福利院的一个小孩死了,我想不到他会死的,他很乖的。”
不就死个人,又不是自己亲人,要这样对自己吗?是太有爱心了吧。
我劝解:“死就死了吧,佛家说早死早超生,轮回后说不定你在哪儿又能见到他。”
“不说了,”朝霞给我挟了一口菜:“佛家有这样说吗?”
“说是没有这么说,不过佛经的大概意思就是如此,我只是做个总结罢了。”
“想不到你还是一代宗师,能见到你真是万幸。”
“得了,你还不如说我脸皮厚呢。你的菜做得很好,跟你妈学的?”我漫不经心边吃边说。
朝霞脸色明显地一黯,我怔了一下,我又说到她的痛处了?她搞不好就是个没妈的孩子,不然怎会有如此的反应呢。
“不是,”朝霞刚说完又道:“是的。”
“喂,今天是你开心的日子,别这样,说说你的事,我对你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我殷切地看着她。
她勉强笑了笑:“你面对一个你不了解的人,是不是觉得有点神秘。”
“是的,和你相处,甚至有点刺激。”
“那你还问什么?”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越不想让人知道的事越有人想知道,我心里难受啊,我们认识也有几个月了吧。”
“有点神秘感不好吗?刚才你也说过,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有这么严重吗?”我打着哈哈。
“威胁一下你不行啊,这还是你的原话呢。”
“吃,吃,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