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长发女子从浴桶中站了起来,阴沉沉地说道,“你,终于来了!”
女子长发遮脸,赤身裸体,但毫无美感。她的胸像干瘪了的柿子,暗红发黑,低低耷拉至肚子上。再往下看,她居然长着四只腿,每一只都十分粗壮。
我好奇地撩开她的头发,想要看清她的长相,不料,只看到了她的后脑勺。
我收回手,往后退了一步,“你在等我?”
她这才将头转过来,露出森森的白牙,邪邪地笑着。“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我悄然在自己周遭设了层结界,又后退了一步。
她干瘪枯瘦的手,指了指我的肚子,“我在等他。”
“那就去死吧!”我提起冰凌剑,齐根斩断她耷拉在肚子上的胸。
她的胸口有鲜血汩汩涌出,但她似乎感知不到痛觉,轻轻松松跨出浴桶,朝我走来。
她手中的弯月长刀闪着银芒,十分刺目。
我疑惑地看向他,问道,“你和死神是什么关系?”
“呵呵呵呵,我们一出同源,诅咒在的地方,我们就在。”女人不断地逼近。
我指尖结着天雷之火,朝她腿上扔去,“那你就和诅咒一同毁灭吧!”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火吞噬的一只腿,用手砍断后随意扔至一边,“别挣扎了,你走不出这间屋子的。即便走出了这间屋子,也跨不出璧玉堂。”
“这是什么地方?”随着她的靠近,我身上的神力越来越弱,萦绕在我周身的结界也越来越稀薄。
她忽然发出嗤嗤的怪笑,声音粗粝可怕,像是被割了喉咙的乌鸦,断断续续,让人难以忍受,“这里是你进入的第三处古战场。即便是神力滔天的神,也闯不出我的迷阵。”
“那可未必!”我手结蛛网,将她笼罩在其中。
这次,我没有进她的梦,而是将她引入我的梦境。
“且歌,你在哪?”女人在我梦中的密林穿梭着,声音瘆人,吓走了一林子的惊鹊。
我坐在树梢上,悠闲地看着她在林子中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她的耐性消磨殆尽,两只手化成两把利刃,肆意地看着林子中的参天大树。
我啧啧出声,这个女人似乎比稚童还要强一些,但依旧不是我的对手。
我跳下树,稳稳地立于她身后,揪着她的头发,将她往地上按,“身子甚丑,谁给你的勇气光着身子出来到处晃悠?脏了我的梦境污了我的眼。”
她没料到我会从树上跳下,两只化成利刃的手,被我一剑砍断,扔至一旁,松松垮垮地恢复了原样,变成两只干瘦枯黄的胳膊。
“嗤嗤嗤嗤…且歌,你要是杀了我,你再也走不出那间房子。时间将会永久凝固在这一瞬,周而复始。”女人张狂地笑着,笃定我不敢杀她。
听她这么一说,不论真假,我都不敢贸然杀她。
我骑在她身上,紧拽着她的头发,“说,要如何才能走出去?”
她怨毒地看向我,狠狠地淬了一口,“别碰我的头发!”
我这才注意到她这一头秀发十分着迷,和她丑陋的身体大相径庭。
我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指尖结着天雷之火,威胁着她,“告诉我,如何走出去。否则,我就烧了你的头发。”
女人身体一阵震颤,惊恐不安地说道,“躺到卧榻之上,睡上一觉,梦醒迷阵破。”
我捏碎了梦境,并不信她所言,将她扔至卧榻之上,用冰凌剑指着她的胸口,防止她耍诈。
刹那间,屋中的烛光再度熄灭,塌上的女人也消失不见。
“哒,哒,哒…”身后,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我燃着天雷之火,转头看向身后。
身后,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有,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滴——
一滴水珠滴在我前额的花瓣印记之上,印记瞬间迸发出七彩的光,将整个屋子照得透亮。
我感觉到浑身上下充满了神力,仿若稍稍一使劲儿,就能将这间屋子毁于一旦。
敞亮的屋子,满地的血渍,狼藉一片。
我低头看着地上硕大的阴影,正奇怪我的影子何时变得这般丑陋,容忌突然从屋外冲进,腾空飞起,斩天剑的剑气朝着我头顶上空飞去。
我一抬头,发现头顶上方的房梁上,稚童和裸女正准备朝我扑来。
魍魉将我快速带至一边,他身边,还站着惊魂未定的香雪怜。
容忌将稚童和裸女斩杀,碰着我的脸,仔仔细细地盯着我看,“没受伤吧?”
“没有。只是稚童明明被我杀死了,他怎么又出现在此处?”我看着房梁上耷拉着脑袋,已然断气的稚童,对于这种杀不死的玩意儿,心里生出几分忌惮。
容忌沉声道,“虽然这已经是我们遇上的第三个古战场,但我们充其量只是虎口逃生而已,并没能彻底破了战场的诅咒。诅咒不破,稚童不死不灭。”
浴桶中再度冒出血色水花,声音哗然。
容忌上前,净化着浴桶中的血水。
片刻功夫,水声戛然而止,室内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香雪怜身边的仙娥惊讶地看着我们,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公主,你们四人要一起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