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头脑多少正常了一些的隋炀帝再次下旨,让民部优先拿出国库钱粮,如实兑现自己在雁门大战中许下的重赏诺言,旨意颁布,十六卫府欢声震天,驻扎在城外的各路勤王兵马更是欢声如雷,陈应良、云定兴和王世充等勤王军首领在jūn_duì面前扬眉吐气,说话的音量也提高了不少,领到了赏赐的勤王jūn_duì也逐渐撤离东都自然不提。期间陈应良首先就和事实上的岳父王世充分别,约定将王雪姬mǔ_zǐ送到东都来奉子完婚不提。
还是与此同时,丧尽天良的陈丧良也在关陇门阀仇恨的目光与无数同僚妒忌的目光中更加的意气风发,领到了隋炀帝在雁门城中许下的重赏,也领到了北城履顺坊的上好宅第一座,还是对街开门,配备了三百铁甲兵做为随从,进进出出威风无比,还三天两头被隋炀帝叫进宫城赏宴赐酒,几乎每天赏赐宫廷美食与御用之物,获得的宠爱直追宇文述和裴矩等人,几乎变成隋炀帝驾前的第一红人。
大隋的文武百官也不是傻子,陈丧良突然获宠的真正原因很快就被许多聪明人猜到,为了讨好隋炀帝和顺从隋炀帝的心意,不少的文武官员都开始效仿陈应良与关陇门阀做对,还是故意做对,弹劾八大门阀的奏章如同雪片一般飞进宫城,送到隋炀帝的面前,隋炀帝乘机连下狠手,对关陇八大族大开杀戒,在短短半月之间就罢免了二十余名出身于关陇门阀的文武官员,与关陇门阀本就尖锐的矛盾更加突出。
和关陇门阀一样倒霉的还有始毕可汗,因为率军包围雁门城还扬言要隋炀帝老命的缘故,隋炀帝毫不犹豫的在祭拜了天地之后要了他的脑袋,同时在部落中册封了一大堆的小可汗,彻底分裂本就已经元气大伤的,义成公主也被隋炀帝下诏召回,让这位大隋朝最伟大的女人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
在此期间,陈应良自然加快了把谯彭嫡系收编进右武卫的动作,阚校、马三宝、程咬金和牛进达等将也先后调进右武卫担任将领,继续给陈应良当牛做马,同样被调进右武卫的还有袁天罡、魏徵和钱向民等人,尉迟敬德则被任命为了陈应良的中军护军,长孙无忌和王玄策则以陈应良的幕僚身份进入右武卫,暂时还没有官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就即将过去,在改编了大量精锐留驻东都后,也在如数领到了应得赏赐后,剩下的谯彭队伍在秦琼的率领下,最后离开洛阳返回彭城驻地,陈应良亲自到城外送别,与这些同生共死多时的战友洒泪而别。然而才刚送走了这些战友,内廷却又有旨意送来,陈应良不敢怠慢,赶紧擦去泪水回城见驾,也准备着向隋炀帝告假,返回大兴完婚。
见到了隋炀帝后,隋炀帝也没客气,笑着就对陈应良说道:“爱卿,把你交来,是有一个传旨的差使给你,李渊已经把罚钱交齐,朕要兑现释放于他了,你去替朕传这个旨,放他出来。”
“嫌我和老李家结的仇不深,真是把我死里用啊。”
悄悄嘀咕了一句,陈应良满脸笑容的接过旨意,顺带着提出告假,请求返回大兴结婚,隋炀帝却一挥手说道:“三个月假期给你,但你别在大兴成婚,去把长孙爱卿的女儿接回洛阳来完婚,朕准备在洛阳过年,你回洛阳来完婚,朕正好可以亲自去给你道贺。”
陈应良连说不敢,隋炀帝却坚持不许,陈丧良无奈,也只好再次叩谢圣恩,然后捧了旨意直奔天牢,替隋炀帝来释放李渊,也顺便把与关陇门阀的仇怨结死。
差不多两个月不见,李渊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般,头发花白了许多,脸上皱纹也多了许多,看到陈应良手捧旨意站在自己的面前,早已通过萧踽知道陈应良来意的李渊露出了苦涩笑容,道:“陈大帅……,哦不,现在应该尊称陈熊渠了,陈熊渠,别来无恙乎?”
“托唐国公的福,过得还不算错。”陈应良说了一句实话——也确实是大实话,这次如果没有李渊倾家荡产的破财赎罪,陈应良还真没办法向十几万在自己指挥下浴血奋战的勤王将士交代。
“熊渠过奖了,老夫岂敢?”李渊苦笑,很颓然的再一次向陈应良稽首跪下,有气无力的说道:“熊渠是来传旨的吧?罪臣李渊,恭迎圣旨。”
十分同情的看了李渊一眼,陈应良这才打开了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唐国公李渊…………”
用了些时间念完了文绉绉的圣旨,陈丧良这才发现隋炀帝并没有完全宽恕李渊,虽然给李渊保留了尊贵封号,却剥夺了李渊的唐县封地、食邑和官职,还把李渊发配回成纪老家,没有旨意不许离开成纪县境一步。倒是李渊通过萧踽早已知道圣旨内容,并没有任何的惊讶,只是在陈应良念完之后恭敬叩拜,无力的说道:“罪臣领旨,谢主隆恩。
叩拜完了,李渊挣扎起身,站到一半却差点摔倒,幸得陈应良眼明手快,一把搀住了他,提醒他小心,李渊无力的点头,苦笑说道:“多谢陈熊渠,实在抱歉,陈熊渠来传旨释放老夫出狱,老夫现在却是连一个大子的谢钱也拿不出来了。”
李渊的家境情况,陈应良也多少有所耳闻,知道李渊为了凑出赎罪巨款,不仅变卖了所有的家产土地,还向其他关陇门阀借了不少巨款,确实已经算得上倾家荡产,一无所有。再听到李渊这番心酸的言语,陈丧良再是丧尽天良,难免也有些同情和辛酸,便柔声说道:“唐国公,如果家里真的过不去,尽管派人向我开口,我一定尽力帮补。”
“多谢陈熊渠好意,老夫心领了。”李渊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当年女婿准备举荐给自己的文笔小吏,现在竟然要反过来施舍自己钱财度日了。再想起当年的往事,李渊不由又说道:“陈熊渠,小婿的事,老夫替他向你赔个罪,当年是他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金镶玉,冒犯了你,你大人大量,别和他计较。”
“都过去的事了,还提他于什么?”陈丧良叹息了一句,又叮嘱了一通李渊回到成纪后,务必要好好保重身体,李渊则有气无力的点头,连声道谢,陈应良这才把旨意交给李渊,安排狱吏释放李渊出狱,与李渊告别离去。
领着随从大步走到了天牢门前,陈丧良第一眼就看到大小萧国舅和李二已经在门外守侯,看到陈应良出来,与陈应良过节极多的大小萧国舅当然是赶紧转身,李二则是神色自若,还向陈应良拱手行礼,道:“草民李世民,见过陈大将军。”
陈应良点点头,本想直接离去,脚步刚动,陈应良却又停住,向李二说道:“世民公子,这次本来我是可以要你的命,但我饶了你,希望你以后能够安生度日,别再去想什么幸进冒险,如若不然,我要治你,易如反掌。”
“草民铭记大将军教诲,永生不忘。”李二很是恭敬的答应,神色也依然平静如旧。
看到李二这副镇定神色,知道他是什么货色的陈应良也只能是苦笑一下,然后大步离开天牢门前,在尉迟敬德的帮助下骑上战马,正要策马离开时,阴霾了许久的天空突然沉云消散,露出了蓝色天空与明媚阳光,陈应良抬头看天,心中暗道:“雁门大战的余波,终于还是结束了,下面该是新的开始了。历史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我也被杨广故意推到了风口浪尖,接下来,我又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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