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断突厥归路?”王世充打了一个寒战,赶紧改口说道:“阚将军,这么说是我误会了,抱歉抱歉吧,军情如火,将军快请吧。”
阚校点头,立即转身回去率领jūn_duì东进出击,王世充则擦了一把冷汗,暗道:“想送死就快去吧,今天晚上我们赢不了,看你们怎么撤退,今天晚上我们如果赢了,就等着上万上十万的突厥败兵猛冲你们的阵地吧。”
且不说阚校西进奇袭西陉关,也不说王世充如何穷追猛打突厥jūn_duì,还是来看看云定兴云老将军这边的情况吧,此刻云老将军虽然已经是脸色苍白全身颤抖,但他麾下的左屯卫队伍处境其实并不糟糕,四万突厥再是三面包围左屯卫隋军,一时半会想要吃掉数量多达两万五千的左屯卫隋军却毫无可能,朱粲、苗海潮和刘经业等将也率领着左屯卫将士英勇抗击,牢牢守住了阵地,虽居守势却并不危险,相反还把急于奠定胜势的突厥jūn_duì杀得死伤不小,多次打退突厥骑兵的冲锋,在局部战场上与突厥jūn_duì打成均势。
局部战场的均势逐渐被心理态势改变,激战中,当看到距离不远的吐利友军突然败退,火光迅速向着突厥营地蔓延,突厥jūn_duì上下当然是大吃一惊,负责这个战场的阿史那·郁射和泥步也是心下慌乱,完全不明白吐利为什么会突然败走,赶紧派人前去查看情况,而随着隋军假附离故意对突厥斥候游动哨散播的消息扩散,始毕可汗中箭重伤将死的谣言也迅速在突厥军中传开,军心惶恐之下,突厥jūn_duì士气和斗志一起大泄,冲锋力度也自行削弱,伤亡开始扩大,杀红了眼的隋军将士则越战越勇,对突厥的反击力度越来越大,把突厥打成了越战越慌的恶性循环。
正当阿史那·郁射和阿史那·泥步大惑不解时,第五组隋军假附离施施然出现了——这时候才出现,当然是因为这个战场距离主战场最近,最容易露馅。隋军假附离一边高喊着可汗传令的口号,一边手持假金箭冲到郁射和泥步的面前,以始毕可汗的名誉大声下令,宣称始毕可汗被流矢射伤将死,中军主力已败,命令郁射和泥步马上退回营地,接应始毕可汗的败军。
如果不是看到各路友军纷纷败退,阿史那·郁射和泥步肯定不会轻易上当,肯定要派人探明情况再决定如何行事,但这会不同了,那伦已经败退,吐利已经败退,滹沱河那边的鲁斯图也已经败退,西陉关那边还莫名其妙的升起了火光,心慌意乱之下,郁射和泥步只稍一商议,马上就决定临阵撤退,由郁射首先率军撤回营地,泥步殿后。
阿史那·郁射和泥步的战术虽然对头,但他们却低估了自jūn_duì伍的慌乱程度,也低估了隋军的反击力度,后面的突厥jūn_duì才刚开始撤退,顶在前面的突厥jūn_duì就已经自行崩溃,慌乱的突厥士兵害怕成为殿后炮灰,争先恐后的抢先撤离战场,主持殿后任务的泥步拦都拦不住。正杀得起劲的隋军将士则全力反击追杀,把仓促撤退的突厥士兵杀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突厥殿后队伍迅速大乱。
“咦?我们怎么突然赢了?”云老将军也在此刻回过神来,枯瘦老脸上的苍白消失后,咱们的云老将军也没客气,马上就大吼道:“将士们,杀给我狠狠的杀杀光这帮狗突厥”
冲锋战鼓猛烈敲响,左屯卫隋军的绝地大反击展开,士气大振的隋军将士人人争先,大步如飞,高吼着喊杀口号奋力冲击,以喜欢杀戮而闻名的朱粲也再一次身先士卒,亲自率军冲击泥步的大旗,突厥士兵人人无心恋战,纷纷掉头逃命,泥步努力许久不见成效,最后见败势已成无法挽回,也只能是长叹一声,带着亲兵队掉头逃命,左屯卫隋军士气如虹,一路穷追猛打,撵着突厥jūn_duì的屁股砍杀,直接冲向突厥营地。
与此同时,雁门城上的隋炀帝和隋廷文武也已经个个呆若木鸡,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之前还全部处于下风的四路隋军,怎么会在突然之间扭转局势?之前还稳操胜券的突厥诸军,怎么会象婆娘被人qiáng_jiān了一样,急匆匆的逃回大营,把胜利拱手让于隋军?震惊之下,隋炀帝都忘了这一幕是自己朝思暮想多日的胜利时刻,隋廷文武也忘了欢呼雀跃,忘了赶紧拍马屁向隋炀帝道贺道喜。
最后,还是陈丧良的老伯乐樊子盖打破了这一鸦雀无声的场面,飞快拦住了悄悄往城下扔石头的封德彝后,樊子盖接过了那块十几斤重的羊头石,皮笑肉不笑的对封德彝说道:“封内史,这么好的一块石头,扔了多可惜啊?老夫替你收好,替你收好——哦,对了,是蒸还是煮?封内史想好没有?”
“樊尚书,天子面前,你就别和下官说笑了。”封德彝苦笑,尴尬说道:“刚才下官无礼,说了一句戏言,还请樊尚书恕罪。”
“天子面前,岂容戏言?”樊老顽固笑道:“老夫刚才可是说过,我军如果无法扭转局势,老夫就拿人头谢罪的,这会如果真被封内史你言中,那么不用天子动手,老夫可是早就自刎向天子谢罪了。老夫言而有信,封内史你也得说话算话啊。”
封德彝脸色哭丧了,旁边的裴矩则乘机落井下石,微笑说道:“封内史,樊尚书可不是轻易说笑的人,他和你打的赌,你如果赢了,我相信樊尚书一定会兑现赌约,现在你输了,可也要兑现诺言啊。”
封德彝的表情更加哭丧,谁知此刻已经心情大好的隋炀帝也站出来补刀,笑道:“封爱卿,樊爱卿是言而有信的人,这点朕都可以给他担保,你也是朝廷官员,可不能失了大隋朝廷的体面啊。”
所有的文武官员都笑了起来,包括封德彝的靠山兼裴矩的政敌虞世基也是如此——隋炀帝带头说笑,虞世基要是敢不笑,以隋炀帝的小心眼,指不定将来就有小鞋子穿了。被迫无奈之下,封德彝只得哭丧着脸说道:“好,我吃,我磨碎了慢慢吃,一天二两的把这块石头吃了,这总行了吧?”
心情大好隋炀帝放声大笑,隋廷文武赶紧附和,樊子盖也笑着说好,老夫把这块羊头石收好,让人磨碎了送给你封内史。倒了大霉的封德彝脸上尴尬苦笑,心里破口大骂樊子盖,更骂陈丧良,不过暗骂陈丧良的时候,封德彝又突然想起了一个大问题,忙提醒道:“陛下,诸位同僚,陈应良陈副使怎么还没出现?他现在在那里?”
被封德彝提醒,隋炀帝和樊子盖等人也这才想起这件大事,赶紧四处张望间,仍然还是没有发现新的战场出现,隋炀帝不由又有一些疑惑,开口说道:“是很奇怪,我大隋jūn_duì已经扭转局势,正是陈爱卿率领主力出击的时候,陈爱卿怎么还没出现?”
无人能够回答隋炀帝的问题,虞世基和封德彝也赶紧琢磨如何中伤诬陷时,很少说话的杨智积再次开口,向隋炀帝拱手说道:“皇兄请放心,我军已经转危为安,无需担心战情,陈副使毕竟年轻,正是好大喜功的年纪,他此刻还没有出现,肯定是还在与突厥jūn_duì浴血奋战,也肯定是想为皇兄带来更大的惊喜。”
樊子盖和裴矩等陈丧良的靠山纷纷附和,都说情况肯定如此,隋炀帝则捋须叹道:“是这样就好,其实朕已经不想指望他能给朕带来更多惊喜,只要他能尽快杀败突厥,解除这雁门之围,朕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朕在这雁门城里,实在是被困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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