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四个偏师战场上的战斗也越来越惨烈残酷,尤其是右武卫的刘长恭和谢子冲这两支队伍,更是被突厥jūn_duì打得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阵地几次濒临崩溃,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收到了始毕可汗的命令后,驻扎在西陉关以南的拓羯胡兵虽然不情愿,却还是依令出兵五千离开营地,东进赶来增援阿史那伦,帮助阿史那伦围殴刘长恭,拿下这个最有把握战场的最终胜利——如果这支拓羯胡兵赶到战场,不太会打硬仗的刘长恭确实也只有彻底崩溃的下场。
也是凑巧,当五千拓羯胡兵打着火把离开了西陉关南面的狭窄道路后,刚走上官道大路,转头向东时,三名骑士突然打马从南冲来,拓羯胡兵的游动哨赶紧上前阻拦间,却突然看清这三名骑士竟然全是衣甲鲜明的突厥附离精锐,为首的突厥附离还亮出了突厥汗帐的金箭令牌,用突厥语大喊道:“可汗传令可汗传令你们是那支队伍,往那里去?”
看到金箭令牌,拓羯胡兵的游动哨不敢怠慢,赶紧回答了自己的所属队伍,然后解释道:“我们是收到可汗命令,东进去增援那伦将军,帮助那伦将军迅速消灭他包围的蛮子jūn_duì。对了,你们是给我们传令的吗?”
“可汗中箭了”拿着金箭令的附离大吼,“可汗亲自去攻打蛮子大营,被流矢射成重伤,我奉可汗之命,去命令那伦将军撤退”
“可汗被流矢射成了重伤?”拓羯胡兵大吃一惊,忙追问道:“伤得重不重?”
“很重,有生命危险”那突厥附离一边打马向东飞奔,一边大吼道:“我不是给你们传令的,你们下一步怎么办,自己决定”
三名突厥附离飞奔向东去了,拓羯胡兵的游动哨不敢怠慢,赶紧回到本队散布始毕可汗被流矢射成重伤的消息,拓羯胡兵队伍也顿时军心大乱,而拓羯胡兵的几个首领听到这消息后,也赶紧下令jūn_duì停止前进,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该怎么办。
且不说拓羯胡兵如何商量,那三名突厥附离一路疾向东,没用多少时间就冲到了正在激战的刘长恭战场,还亮出了金箭令直接冲向那伦的旗帜,同时在阵上不断大喊,“那伦将军,可汗中箭,命令你立即退兵,立即退兵”
听到这样叫喊,旁边的突厥士兵当然是一片慌乱,正在洋洋得意的那伦也惊讶回头,却见手持金箭令牌的突厥附离直接奔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边用突厥礼节行礼,一边向自己呈上金箭令,大声说道:“那伦将军,可汗亲自率军攻打蛮子营地,不幸被流矢射成重伤,伤势极重,我军大败,命令你立即撤回营地接应”
“可汗被流矢射成了重伤?”那伦大惊失色,飞快看了令牌上的密语无误,又赶紧抬头去看隋军营地的方向时,却又被太行山的余脉挡住了视线,只隐隐看到那边的天际泛红,确实有大量火光,那伦的心中也不由一片大乱,不知是该依令退兵,还是一鼓作气啃下已经放在嘴边的肥肉。
“那伦将军,请快退兵啊。”那突厥附离又催促道:“我们的营地已经空了,蛮子jūn_duì紧追可汗不放,如果让蛮子jūn_duì乘机攻进了我们的大营,那我们就完了”
没有了营地就没了活命口粮,也没了好不容易从雁门三十九城抢来的钱财美女,更没了亲戚始毕,被迫无奈之下,那伦只能是把金箭令牌扔还给那名突厥附离,大吼道:“传令下去,敲铜锣,退兵回营”
铜锣敲响,正在与隋军激战的突厥骑兵无一不是大吃一惊,赶紧匆匆后退撤出战场间,当然是马上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当听说始毕可汗中箭将死后,突厥士兵的军心自然是一片大乱,赶紧跟随在那伦的旗后,匆匆撤回突厥营地。
轮到隋军将士大吃一惊了,都已经换上了普通士兵衣服的刘长恭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半天都没搞明白突厥jūn_duì怎么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突然撤退,直到同样已经换上士兵衣服的贺兰宜开口提醒,刘长恭才猛的反应过来,“对了应良兄弟说过,突厥狗一定会突然撤退,然后要我们全力追杀”
醒悟了过来,除了擅长逃命也很擅长打顺风仗的刘长恭毫不客气,马上就拨刀大吼道:“弟兄们,给我冲啊杀光这些突厥狗”
此起彼伏的吼叫传令声中,之前还被突厥压着打的右武卫隋军士气大振,马上就在刘长恭的率领下发起反击,大步追击突厥jūn_duì,本来就已经人心惶惶的突厥jūn_duì也军心更加混乱,快马加鞭的回撤间互相挤碰,互相践踏,落马无数,右武卫将士乘机砍杀拣漏,获得了不少斩获。
还是同一时间,鉴于四路隋军都战情不利的缘故,虞世基、封德彝等反陈派和樊子盖这个挺陈派也已经再一次争吵了起来,樊子盖赌咒发誓说自己亲手破格提拔的陈丧良一定能够重新扭转战局,粉碎雁门之围,还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打这个赌。因为走狗苏世长入狱与陈丧良结怨的封德彝则气得顺手拿起一块守城用的羊头石,大怒道:“仗都打到这地步了,陈应良如果真能把战场局势扭转过来,我把这块石头吃了”
“别吵了”很少说话的蔡王杨智积突然开口,沉声说道:“皇兄,各位同僚,请注意我们的东北面战场,那里情况不对”
听到杨智积这话,正在留心西面两处战场的隋炀帝和隋廷文武飞快扭头,顿时愕然发现,之前还在火光团簇的东北战场,火光已经截然大变,大量的火把排成长龙,正在向着西面疾冲而来。隋炀帝不由惊讶说道:“怎么了?那边的jūn_duì,怎么在向着这边移动?”
“两个可能。”旁边的来护儿分析道:“一,突厥已经歼灭了那个战场上的大隋jūn_duì,回师增援其他战场。二,那个位置上的大隋jūn_duì,扭转了局势,杀败了突厥jūn_duì并且正在追击。”
“这两个可能,那个可能最大?”隋炀帝赶紧问道。
“这……。”来护儿犹豫了一下,答道:“这点微臣也猜不到。”
“你也猜不到?”隋炀帝吃了一惊。
来护儿点头,旁边的宇文述、裴仁基和独孤盛等沙场老将也纷纷说道:“陛下,我们也猜不到,按理来说,突厥jūn_duì就算打败了我们的jūn_duì,也要花一些时间追杀或者分兵追杀,但是看情况突厥jūn_duì是全线撤退。如果是我们的jūn_duì杀败了突厥,似乎也不太可能,我们在那里的jūn_duì一直被突厥围攻,如果有力量反攻的话,早就应该动手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得到这样的答案,隋炀帝不由满脸惊疑了,旁边樊子盖则得意洋洋的说道:“陛下不必烦恼,等到我们大隋jūn_duì杀败突厥,就能知道原因了。封内史,把你那块羊头石收好,也随便想好,一会你是把那块石头蒸了吃还是煮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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