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换好了衣裳带着朝阳进宫去,老太太派人过来问了她,她让家里人先换好衣裳,宫里传了再去,如今宫里恐怕也是乱成一团,哭灵什么的得等到明日才有章程。
来的是老太太身边的王嬷嬷,她除了询问郡主的安排外,还委婉地表明了另一层意思,“哭灵是个劳心劳力的活儿,宫里贵人西去,人人都悲痛,但悲在心间,不是往宫门口一跪便诚心了,老夫人自然不愿在规矩上落人话柄,她自个儿是刀山火海都能趟的,但大奶奶怀着身孕,灵堂复杂怕冲撞了,能否请郡主向陛下和娘娘求个恩典?”
姜定南那个毛病,恐怕这辈子就这一根独苗了,老夫人看的眼珠子一般,婧儿也不敢去挨这姜家的香火,允了不让苏氏去哭灵的事儿,老夫人也一把年纪了,哭灵时去应个景儿便是,宫里不会苛待这些老封君的。
王嬷嬷得了郡主的准信儿便去上院回话了,婧儿也带着朝阳急急进宫去,路上就教了朝阳许多,“你还记不记得你外祖父去世时,你是怎么做的?你那时年纪还小,天天跑去东宫偷吃偷睡,如今可不成了,娘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许偷懒,让人抓住了把柄要弹劾你的!”
“弹劾?不是当官的才会被弹劾吗?我一个后宅女子,人家弹劾我做什么?”
婧儿敲她的脑袋,“咱们都是有爵位的皇室女,每年领俸禄食邑,这些可都是民脂民膏,拿百姓的口粮养着咱们,若咱们德行有亏,御史第一个不放过,就像你大姨母,她本该是当朝最尊贵的长公主,如今你瞧她怎么样了?前些年有你外祖母护着她还能高枕无忧,如今你外祖母走了,你等着看吧,多的是人要翻她旧账呢!”
朝阳有些揪心:“那您和舅舅不帮帮她吗?她也是你们的妹妹啊!”
婧儿道:“祸是她自己闯的,旁人能怎么帮?除了她的亲生父母,还有谁会不顾一切帮她?我以前也没少教你,你如今的性子,真是和她少年时一模一样,我时常担忧害怕,若你……”
“我不会!我有分寸的!我不会做让家人失望的事情!”
婧儿叹了口气,对朝阳道:“我们和她的关系,便像静北他们和你一样,小时候玩的好,越大越生疏,日后若你落难,能指望静北他们捞你吗?你外祖父对这个女儿费了多少心,可为君者也不能顾私情寒天下,连你外祖父尚且有顾忌要克制,你又怎么能要求你舅舅对她倾尽一切呢?”
朝阳揪着手指头掰扯,小声嘀咕:“那大姨母岂不是很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日后受的苦,都是为当年造的孽付出的代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更何况她犯那些错时已然不是小孩子了,朝阳,你一定要引以为戒,无论如何,不要触碰道德和律法的底线。”
朝阳被母亲说得有些紧张,举起手来发誓,她不会干坏事的,她虽然贪玩不爱学习,斗鸡走狗吃喝玩乐无一不精,但她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啊。
婧儿抓着她的手放下来,她当然知道朝阳没坏心,要不然她也不能一直放朝阳在外头玩耍了,但她并不敢放松了,孩子十来岁时正是养成性子的紧要时候,玉女小时候也有讨喜的一面,就是十几岁时长歪了,先帝忙于朝政,太后忙着求子,玉女没人管性子越来越左,后来没了一只手,她便彻底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