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回信说他做不了这个主,姜定南知道,能做这个主的只有皇上,皇上已经在限制他们家的发展了,父亲是他的妹夫,二叔是他的好友,他不能对这两个人下手,只能拿这个名义上的外甥开刀了。
祖父说过他,当年不肯向继母服软,如今可有苦了吧?皇上不必怎么罚你,就让你在京里荣养一辈子,把你满腔斗志都给磨没了,将你从意气少年郎磨成混沌中年人,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了。
他问祖父:“难道我当年对他们服软,他们就不会限制我了么?您说过,无论家国,走上坡路到了一个顶峰处便该走下坡路了,咱们家荣盛了几代,君主怎么能看咱们家一直盛下去,到我这代也该走下坡路了,可我不甘心,若是因家族后继无人,走下坡路也便认了,命数如此,可我明明足够上进,却被迫庸碌,叫我意如hé ping。”
老爷子狠叹了口气,他也知道他意难平,难平又如何,他们家是臣子,还能和君主作对么?更何况皇上并没有迫害他们家,只是他家的兵权分给了别家而已,他们若嘟嘟囔囔满嘴牢骚,只怕皇上更要猜忌他们家了。
姜定南事业未成,家里便催着他成家,成家立业总得有一个要先定下来,既不能发扬家业,便先传承香火吧,那林家姑娘他见过一面,姿容尚可,但性子平淡,他无多少好感,也不讨厌就是,长辈喜欢便娶了吧,!娶回来帮他管家孝顺祖父母。
姜定南对自己的亲事都不大上心,对妹妹的亲事倒是上心的很,他觉着男子娶错了不怕,休了再娶一个就是,或是将错就错把她当个摆设,纳几房可心的妾室。但女子嫁错了就难了,他倒是愿意把妹妹接回家养着,但妹妹和离归家多难受呢,她本就是那样敏感多心的人,若又有了孩子,只怕她为了孩子要忍气吞声在夫家搓磨,那可太惨了,他事先就要打探清楚了,不道德的人家可不能嫁。
经过姜定南几日蹲点盯梢,没发现陈霖有什么异样,姜骥说他看人比姜定南准,陈霖为人诚恳踏实,不像你那些朋友油滑精怪,自然和你们玩不来,但不代表他是坏人,同样的,你那些朋友和你合得来,也不代表他们是好人。
姜定南被父亲揭了老底有些难堪,他也知道那是些狐朋狗友,他的知交挚友就一个,和嘉驸马何词应,但何词应早年便成家了,如今膝下有了一双儿女,也不能常陪着他玩耍,他多是和那些狐朋狗友玩,他也没觉得那些是好人,但父亲这么说出来,就好似说他们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些狐朋狗友不是好的,他也不是个好的。
姜骥也关心女儿的亲事,不仅自己亲自看过了,姜定南盯过了,他还邀了陈靖安一家上门赴宴,让父亲也看看陈霖,父亲眼光比他还毒辣,看个毛头小子还看不明白么?老夫人和婧儿则招待了陈夫人,两家以前也有往来,陈家夫人性子还好,她们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只要老爷子他们都看准了陈霖,这事就能成了。
姜晨曦满心茫然坐在祖母身边,听陈夫人夸她蕙质兰心秀外慧中,她麻木地笑,说不敢当夫人谬赞,整个人云里雾里的,这就是她未来的婆母么?她就要嫁人了?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