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得昏昏沉沉的,耳边隐约听到朝阳在喊她,姜骥在她耳畔细语,却睁不开眼睛,待她真切醒来,已经是在回大周的航道上了,她打开窗来看,发现原本壮阔的船队精简了不少,初露说镇国公带着姜骥伐倭国去了,分了些兵力送她们回去,让她们安心在泉州等着,等他们班师回朝,便接她们母女一起回京。
婧儿难忍泪意,还打,战争太可怕了,她好不容易才救了姜骥回来,原以为是一家团聚回家厮守,她才安心病倒了,结果姜骥又上了战场,他的伤还没好啊,为什么要这样激进讨伐呢?回家休养一阵不好么?
初露把姜骥留给婧儿的信拿给她看,婧儿打开来,见得此间内容,眼泪滚滚而落。
“婧儿,再与你和女儿分别,我心甚悲,身为一个将军,我有我的使命,此行带兵失利,我需得再创战绩将功补过,才不致让陛下诟病,父亲出京支援,我亦不能让他失望,他是大周战神,怎能有一个领兵不济的儿子,而你是大周最高贵优雅的郡主,我亦不想让人暗讽你嫁了个不成器的丈夫。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远行,待我凯旋归来,便带着你和朝阳回京荣养,你喜欢江南,我们去江南定居也成,只这一战恐旷久,短时难以见分晓,你带着女儿候我归来,愿安好,常念。”
jūn_rén两个字,婧儿以前总不知其意义,她一直以为她嫁的是镇国公府世子爷,是京中的顶级勋贵之家,但这两回,她才明白,勋贵贵在为国流血牺牲,镇国公府之所以最贵,是因为他们流的血最多,做出的牺牲最大,她到如今才明白,她嫁的不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是大周的将军,姜骥心怀家国,手中拿着剑便无法拥抱她,抱着她便拿不起剑,他很难,她也很难。
婧儿带着朝阳回了泉州,还住在都指挥使的府邸里,白水还是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糯米已经回了京城,在替她打理郡主府,她有些愧疚让他们分离,她自己承受着相思之苦,倍加能体会此种艰辛。
沈钰带着他商行的兄弟功成身退,婧儿没有食言,在海上死伤的兄弟婧儿都给了高额的抚恤金,并给出了承诺,日后有什么事情求上门,她能帮的一定不推辞,她也去了信给哥哥,让哥哥多照拂沈家商行一些,沈钰是行商的天才,在京中又有贵人相助,很快在金陵生根发芽,从盐运生意到药材皮毛酒楼衣铺,沈家一一染指,原本只是个商行,演变成了个大商号,取名东升记,是江南最大的商号,江南首富名副其实,京城也有他的几家小店,只是这几年京中水深,他不敢渗透进去,怕折了自己,还是等祥郡王上了位他再去京里发展吧。
金童在给婧儿的信中将她骂的狗血淋头,姜骥死就死了,她带着女儿再嫁就是,竟然带着女儿出海找他,她有没有想过万一出了事情,她和孩子都得死,姜骥若是活的好好的,日后不得再娶再生?真是个蠢丫头,明明成亲前她聪明的很。
婧儿笑得无奈,曾经她也对哥哥冒着大不韪要纳萱雅的行为嗤之以鼻,到她后来也遇上了那个人,才明白有些感情真的值得她牺牲,感情越深,牺牲越大,对姜骥,大概是能殒命的那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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