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悠扬剪断了这一条溪流,溪中鱼儿似被笛声所迷,连姜定南的魔掌都不怕了,围在何词应身前往来翕忽,姜定南闭着眼睛勾起唇角心情愉悦,沉醉在这悠闲时光里不知岁月如梭,他想到了那斧柯烂尽的故事,若山中岁月如此美好,他也愿做那樵夫,听一人笛声过世间百年,一曲终了,吹笛人告诉他该下山了,他把烂斧头一扔,世间已斗转星移,问阁下可愿收留我在这山间伐樵,若那人应下便最好,不应也不要紧,他死赖着不走,两人做伴久了,总会成为一家人的是不是?
姜定南沉浸在美梦中不知外事,忽略眼前一光,他揉揉眼睛,何词应已吹完了,正拉他起来,他迷糊坐起身,看到周围不知几时多了一堆闲杂人等,有男有女,大多数他都识得,有几个还是他们书院里的,但和他关系都不好,全是些自命清高的酸腐文人,真正的才子在他身边呢,蕴华敛光反而名声不显。
何词应给姜定南理理皱了的衣摆,将他发间沾得草叶拿掉了,而后笑得温和有礼与来人打招呼:“词应笛声聒噪,可是吵着各位的雅兴了?”
对面也是一群勋贵世家的公子小姐,大多都是识得的,其中还有周家的姑娘,算是何词应的表妹,见了面总得寒暄几句,有一个大方明丽的姑娘走出来对着他福了一礼,说道:“何公子笛音有如天籁,是我们贸然闯入扰了你的雅兴才是,我代同伴们给你赔个不是,公子可要……”
公子可要加入我们,与我们琴笛相和诗词相接?姜定南这个俗人懂什么。
“既知道你们扫了人家的雅兴,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除了京中小霸王姜定南还能有谁,也由得他这样猖狂,作为京中最显赫勋贵之家唯一的继承人,宗室子弟都得让他几分,噢,宗室凋零,压根儿就没有几个子弟,还不看姜定南一枝独秀。
对面一群人被姜定南毫不留情地打击了一句,脸色都不太妙,何词应鞠了一躬代为赔罪,“定南年幼无知,各位都是他的哥哥姐姐,可别和他见怪才好,这处溪边风景不错,我们将地方腾给你们,你们尽情玩耍,我们先走了。”
说罢也不待姜定南再嘀咕什么,便拉着他离了这处,待后头的人看不见了,他们步子才慢下来。
姜定南努着嘴巴哼哼唧唧,说你不必代我道歉,我可不怵他们。但心里还是有点儿窃喜,这样的场合若是祖父祖母在,定然要把他训斥一顿,让他对着那些“哥哥姐姐”道歉,他年纪小也是要面子的,做这种事情实在难受,今儿何词应虽语气诚恳代他道了歉,却不曾让他低头,这般被人护着的感觉当真不赖,只是看何词应低头,他也挺不舒服的,再没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