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王爷比他还邪性,他偷偷摸到人家船上去查证据,本来还有些憋屈,他可是正经科考出来的官员,该明刀明qiāng地与恶势力抗争,搜到证据后与他们对薄公堂才是,偏偏要走此等阴私之道,原以为王爷来了,他们能大干一场,结果王爷玩起阴私来比他还顺溜,说你既然掌握了证据,便不必再搜查了,他们得了风声,近来定然老实,咱们明着查能查出什么来,干脆自己制造一些。
王爷所谓的制造证据,就是在人家画舫里塞几包盐,然后把所有涉案的人都扣起来,接下来就去各家的船行商会查账簿查库房,这些商会的账自然做的漂亮,柳御史管着盐政,手底下养了查账的人,自然查的出账目有问题,他们都知道,但凡做生意的,都有两套账,一套外账拿来应付税务府的,一套内账才是他们真正的收支往来,这些查账人员心里都有分寸,只是碍于各种原因,看得出来也不能深究,更不能逼着人家把内账交出来。
金童如今带人去查,只是因为抓着了把柄,便查得仔细了些,看到哪里有疑虑便让人拿各项凭证出来,金童不大熟悉这些商务,他让柳御史在账房盯着,他各处转转,看到人家的房间上了锁,他便问“这间是干嘛的?”
随行的人汗颜,说这是他们的档案室,里头都是商业机密,不能给人看的,金童便没再多问,心里打定了主意,晚上得来这些商会探探,若能搜到账本就再好不过了。
柳御史以前就想过这个法子,人家的账本都藏的严实着呢,哪会轻易让人找到,他以前搜集的证据,只是些边角皮毛,比如没有业务往来的两家商行当家在哪处密会,谁家的船载货重量不对,但码头巡检人员却轻易放过了,以及哪家商行的当家暗地里还置了产业,总之和商行账面盈利分红对不上,按他们商行的那点分红,根本不够他置那么多私产。这些都是间接证据,若是有直接证据,皇帝直接授命他抓人了,哪还能派钦差来查案,金童也是到了之后才感觉到吃力,确实不是好揽的活计。
从那日在画舫上搜到几斤盐之后,金童和柳御史每日在城中大肆搜查,各家商会都细查过了,码头上来往的船只更是一艘都没放过,一连查了多天一无所获,画舫上搜出来的那几斤盐不足以成为他抓人的证据,将人关了几日,没有进一步的罪证,他想扣住可说不过去,这些人家的家属也往衙门走了几遭,柳御史的压力很大,金童无法,只得把人放了,但也不能白放,按人头来算钱,不出钱不许走。
将这些人都放了后,金童和柳御史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境况中,两人都急,柳御史上了折子,皇上还派了钦差来,这么大动干戈的,他们抓不到人,可是打皇帝的脸了。
金童又想故伎重施,找不到证据,他可以制造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身为上位者,想除掉底下人,非得找出证据么?
如果任何事情都有理有据,就不会有那么多冤假错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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