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钦只有比他们更烦的,以为费尽心思终于谋到了个好岳家好助力,谁知曾祁昌如此冥顽不灵,镇国公都没反对姜骥娶宇文婧,曾祁昌做什么要反对孙女嫁给他?他们两人分明是朝中同等地位的泰山北斗,凭什么镇国公府能支持金童,曾家就不能支持他?金童有哪点比他强更让众人看好?
曾祁昌断臂止损的法子也是让京中看了好一出大戏,御史弹劾曾祁昌私德不修,把嫡长子分出去,让幼子掌家,这是长幼不分乱家之本呐,家不齐何以治国。
曾祁昌恰恰是最不理这些虚名的,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他只做自个儿和皇帝赞同的事情,皇帝当然不会管曾祁昌怎么分家,只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影响他上朝务公便是。
京城那些碎嘴的人家便有了谈资,说这是曾祁昌在对德郡王府表达不满,最惨的当然是新婚的宇文钦夫妇,本来德郡王府退了陈家的亲事后迅速和曾家定亲,便有人说他们拜高踩低嫌贫爱富,宇文钦和曾以柔也是婚前就私相授受,两家结亲不过是盖床锦被fěn shi tài ping罢了。曾以柔出阁时曾祁昌脸上无喜色,便有许多人嘀咕,曾祁昌根本不同意这桩亲事,是曾家姑娘坏了贞洁,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当初还有人打哈哈,说曾大人只是不舍掌珠被人娶走了,心里不偿快罢了,如今可怎么说?真心疼孙女,怎能在孙女回门时说这事,这分明是不认这个孙女和孙婿。可怜德郡王府机关算尽,以为曾家像陈家一样好拿捏,可踢到铁板了吧,曾家损失一个姑娘,德郡王府浪费了长媳的位置,不惜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婧儿听到这些消息时,嘴里衔了个蜜饯,甜滋滋的,她问姜骥:“若是当初国公爷不许你娶我,你若执意要娶我,他也要把你净身出户,你可怎么办?”
“你这比方不对吧,你是拿你比宇文钦,拿我比曾家姑娘,拿我父亲比曾大人?宇文钦机关算尽才娶了曾家姑娘,曾大人刚正不阿不受要挟,和咱们家怎么能一样。”
婧儿一瞬心虚,实则是差不多的,她谋算姜骥,就像宇文钦谋曾家姑娘一样,宇文钦为了要一个得力的岳家,退了陈家的亲事,她为了给哥哥谋个好助力,也辜负了李玉麟,其实,她和宇文钦没什么区别,他们都是利益至上的人,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曾以柔无法做她娘家的主,姜骥却能在家里掷地有声。
姜骥见她沉默不语,心里一阵酸楚,他不是不知道她嫁他的初衷,可他却甘愿上钩,他知道她的不容易,想把她接到身边来照顾。成亲以来两人耳鬓厮磨相濡以沫,他觉着她便是婚前对他无意,婚后也该心动了吧,可她这时候竟然沉默了,她为何沉默,难道到了现在,她还是只打算和他谈利益,若他帮不了金童,她便不想跟他过了?
夫妻俩都无话,屋里一时沉寂的可怕,婧儿嘴里含了一颗蜜饯,是姜骥喂的,方才还觉着甜,这会儿却食不知味了,他是不是知道了,知道了她当初的盘算,要来责问她了么?
姜骥自然不会在她怀着孩子的时候责问她什么,他向来很照顾她,只是说去书房料理公务,让婧儿好生歇着,婧儿目送他出门,心里某一处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