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就急在这一时了,既是上门请罪,哪能如此仓促,母亲先在宫里住一晚,翌日领着婧儿一道还家去可好?我也为她准备四色点心一应礼品,总要做出请罪者该有的姿态来。”皇后深喜婧儿识时务,若是以为父皇为她撑腰她便能不将母后和外祖家放在眼里,可就大错特错了。
陈老夫人原也不是进宫来住的,目的达成了便不愿多留,道:“家里如今乱成一团,我哪里能安心住下,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兄弟,我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他们操劳,也就你贴心些。”
皇后扶着老夫人的手臂安慰,“母亲宽心些,到您这个年纪,尽管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便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管他们。”
“你们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能不管,你如今稳坐凤位,我只望你早日诞下麟儿,家里倒是人丁兴旺,偏偏子弟不成器,让人家欺到头上来,竟没有一个能让我放心的。”
皇后低头笑笑,不知该如何接母亲这话,皇上敲打过她,不许多为娘家奔波,这回让婧儿上门请罪,他晓得了不知又该怎样怪她。
陈老夫人当日在宫里用过午饭便走了,翌日婧儿休沐,学堂不上学,金童也不必去上书房,他怕婧儿去陈家受欺负,便要跟着一道去,皇后也怕娘家人拎不清,又闹出事情来,便派了身边的秦嬷嬷跟着婧儿一道去,也好镇住场子。
陈家其他人或是拎不清,老夫人却心明眼亮,将事情办的很圆满,亲自拉着金童婧儿和陈茱姐妹的手相交,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又留他们下来吃午饭,若不是秦嬷嬷说皇后不许他们外宿,老夫人便要让人去收拾床铺留他们住下了,竟是如嫡亲外孙一般亲热。
金童婧儿来承恩公府走了一遭,他们家对外也有了说辞,不过是小孩子家口角打闹罢了,说和了便是,谁小时候没做过几件虎事,大了忆起来笑一笑,也是一桩谈资。
皇后没料错,皇帝知晓了她让婧儿去承恩公府请罪,心下便有不喜,本便不是婧儿的错,为何要让婧儿上门道歉?皇帝也懒得和皇后掰扯了,她总有许多说辞,他只拟了一道圣旨发往礼部,内容是册封婧儿为柔嘉翁主。他本想等到过年时图个喜庆由头封她,也是为着婧儿正月里要去承恩公府拜年,先给她立好威风,却不想还要提前。
皇后听到消息时,圣旨已经在礼部了,只等着礼部加盖公章,便能公布天下,之所以滞留在礼部,是因为御史有些微词,认为婧儿最近刚闹了事,实在不宜嘉奖。
皇帝只道:“柔嘉翁主上门道歉只为全孝道顾及亲戚情分,可不是为她做错了事情道歉,她何错之有。”
圣旨还未颁布,皇帝便已经以柔嘉翁主称呼婧儿了,便是要坐实她的位分,也叫众人知道,婧儿并不是没人疼的小可怜,谁都能踩两脚的,最起码皇帝护着她,除了大公主和二公主,皇帝最疼的就是她了,可不是那些亲戚家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姑娘能比的。
这事情说白了只是皇帝的家事,他要为自己的养女加恩,也无伤社稷朝政,更不动摇国本,御史说了两句,看皇帝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