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露目带不赞同望了眼新荷,这些话哪里是她们做丫鬟的该说的。
婧儿心下不虞,低着头不说话,车厢内静了一会儿,新荷面有赧色,还是金童回了她一句:“回家与我们想象中不太一般。”
新荷心下撇嘴,自然不一般,你们当天下所有的家庭都和皇宫一般富丽堂皇秩序井然么?东海郡公府乱成一锅粥,别说这两个锦绣堆里长大的孩子不喜欢,她都瞧不上。一家子老老小小都是眼皮子浅的,和那彭城县公家一副德行,见两个小主子带了大包小包的礼品来,笑得面上生花,又是要留晚饭又是要留宿的,小孩子吵吵嚷嚷,大人们见缝插针,实在为难两个小主子了,又都是血溶于水的亲人,只能干笑干应着,上回姑娘回这家里便吃了许多亏,以后这家里还是少来的好。
马车往礼亲王府驶去,两个孩子也渐渐收了心思,开始盘算着见了长辈要如何行礼如何说话,婧儿让宫人拿镜子出来,她瞧瞧自个儿仪容可有瑕没有。
初露执了面小琉璃镜出来,捧在婧儿面前,让婧儿对镜自照,杨枝打趣她道:“姑娘放心,咱们都准备好了,断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金童婧儿是以帝后养子养女的身份出门访客,他们送出去的拜帖也是皇宫的大公子大姑娘,可不是东海郡公府九哥儿七姐儿,对方自然知道该如何招待,两个小主子也是有规矩的,便是有些许不妥当之处,也没谁不长眼拿捏着不放。
话是这样说,他们还是难以放松,若是他们出了什么岔子,旁人不会说帝后如何,宫里教养如何,只会说他们天生不架,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劣根性,皇宫教养再好也无法另他们脱胎换骨,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婧儿不由自嘲一笑,若是大公主出门,哪里有这许多顾忌。
到得礼亲王府,有下人在大门处候着,引着马车往侧门去,侧门处准备了软轿,金童兄妹俩被宫人抱下了马车塞进软轿里,往内院去,到礼亲王妃的正院门口才下轿,若不是于礼不和,宫人抱着他们进门,是沾不到一丝风雪的。
礼亲王是今上的嫡亲叔父,亦是宇文氏皇族的宗正,金童婧儿对他天然便有些敬畏,规规矩矩地行了跪拜礼,向叔祖父叔祖母请安。
礼亲王一家也是宫里的常客了,金童婧儿养在皇后宫里,没少和他们家打交道,只是头回这般正式上门拜访,原本在心里演练了许多次的腹稿,见了礼亲王那张肃穆脸面,皆堵在了喉间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