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姐儿捂着脸哭去了大人屋里,进了内殿先不行礼,径直扑到了祖母怀中,她也不说话,只是嘤嘤哭着,叫人觉着她受了莫大的委屈。
县公夫人好生拍着她的背哄她,一面向皇后表歉意,“让娘娘见笑了,这丫头过年又大了一岁,却光长个子不长性子,还是小孩儿脾气,实在比不得娘娘屋里几个孩子懂事。”
姗姐儿便是再大,在皇后面前来说,总是小孩子,皇后能怎么说她,只能干笑两声:“女孩儿娇些也无妨。”
婧儿几人随后便道,如同寻常人家的主母一般,亲戚家的孩子来家中做客和自家孩子闹了口角,做大人的自然先训自家人,皇后问婧儿:“你们处的不愉快么?怎的姗姐儿又哭了?你虽是妹妹,但姗姐儿来者是客,你要尽地主之谊,凡事多让着客人,惹客人不快,叫人家怎么看你?你可是我教出来的姑娘,莫让人嚼舌说你礼数不周全。”
若是前两年婧儿还小时,皇后这般说她,她便委屈的不行,也要暗暗抹泪的,如今大了些,也听得懂弦外之音了,更何况皇后这话已不算弦外之音,也只有大公主还听不懂。
婧儿心知母后是站在她这边的,有人撑腰便硬气了些,先朝着县公夫人拘了一礼,言辞温温婉婉:“婶婆见谅,惹了姗姐姐不快,是婧儿的罪过,姗姐姐瞧中了我脖子上的项圈,若是旁的东西,姐姐想要我断不能不给的,一点子金银俗物,怎值当为它伤了姐妹和气,只这项圈却不是我的,这是玉女周岁时祖母送她的生辰礼,今早早起她心血来潮要与我换项圈带,只是暂时换戴着,晚间便换回来,我实在不能把玉女的项圈随意送人,姐姐以为我小器,也不听我解释,便哭了来,姐姐快收收眼泪,这便随我去我屋里,我打开了妆匣来,姐姐瞧中了什么尽管拿去。”
皇后和婧儿一唱一和,将场面做的非常难看,县公夫人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姗姐儿也不是傻子,婧儿长篇大论的,不就是在给她定罪嘛,她可不会坐以待毙,揉着眼睛道,“你莫要以为谁都惦记着你那点东西,我不过说要与你换着戴戴,哪里就是要你的东西了,你和大公主都能换着戴,却不愿与我换,可见果真你们亲如姐妹,我是个外人,罢了罢了,以后我再不来寻你了,再不来碍你的眼。”
姗姐儿回回都来这手,只要她这般说,皇后下不来台,无论如何都会呵斥婧儿,让她给客人道歉。姗姐儿窝在县公夫人怀里,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对着婧儿一脸得色。
婧儿抿唇不语,回回都让她这般拿捏,实在憋屈,母后是皇后,为何要容忍这种宵小之徒,他们不来才最好,少了多少是非。
大公主拉着婧儿的手,一脸不忿朝姗姐儿哼了一声:“不来就不来,不要你来我家,快走!”
以前大公主不懂这些机锋,姗姐儿只是和婧儿作对,并不来惹她,她便还是乐呵呵的玩着,如今她也有三岁了,已懂了亲疏之别,一个是日日陪伴她玩耍的亲姐姐,一个是不常来的远方堂亲,来了她家里还想拿她的东西,还敢骂她姐姐,她才不喜欢这种人来家里呢。
姗姐儿不防大公主会突然对她发作,难道就因为她想要的项圈是大公主的?婧姐儿果然是个心里藏奸的,惯会装模作样,知晓她要来,特地和大公主换了项圈,却不告诉她,在她闹起来之后才说出来,凭白让她惹了大公主不快,大公主可不比婧姐儿这个寄人篱下的,她说不喜欢,皇后定然也不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