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到他的背影了,唐昕这才转身回房。
方教授的地位颇高,能单独分到一个独立的四合院,唐昕作为亲传弟子,自然是和她一起住。
“那小子走了?”方教授见弟子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取笑,“我看你都想马上跟着人家回去了。”
“老师!”唐昕忍不住跺脚,白皙的脸蛋上涌起了一股热意,神情流露出难得的娇态,“我哪有想跟他回去?”
方教授笑了笑,不和她争辩,问她:“年底就回去定亲了吧?你放心,我这边没问题,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不能再耽搁了。”就算她自诩开明,有时候想到弟子过年就二十一岁了,她还是会操心,所幸小弟子还是靠自己找到合适的人。
唐昕抿抿嘴,点点头:“嗯,今天我们商量过了,如果他能请假,我们就回去。”
“那就好,你们年纪也不小了,早些定下来才好。我问过别人了,穆子期这人不单会念书,为人处世也不错,没有那股书呆子气,虽说比不上世家子弟的八面玲珑和游刃有余,可也是踏踏实实做事的人,你跟着他,就算未来没有大富大贵,起码能安心。”方教授在庭院里慢慢地拄着拐杖溜达消食,一边慢慢地说起来。
唯一的女弟子喜欢上的人,她作为老师岂能不去打探一番呢?事实上,自从看出唐昕的心思,她就请伍泽兰暗中观察了。这次选中平福县来休养,也有穆子期在这里的缘故。
唐昕亦步亦趋地跟着她,默默地低下头,没有说话,嘴角却微微翘起。
“说来奇怪,这穆子期要才有才,还长成这副模样,可他为人却十分老实,没有招惹过别的姑娘,对比起来,实在是难得。”方教授想到穆子期那张俊脸,就算她这种年纪大的人看了,还是觉得赏心悦目,觉得这少年郎长得精神。
她都是如此,更别说其他妙龄女子了。
“那人木木呆呆的,整天除了念书就是干活,其他事一概不理,迟钝得很。”唐昕扑哧一笑,“要不然我怎么会陷进去?”最后一句话的音量压得低低的,几不可闻。
据她所知,大家上了大学后,不是没有向他抛下橄榄枝的人,其中还有实权之人,只是她观察过,那人似乎毫无兴趣,或者说太过迟钝,整天沉迷于学习中,很少外出游玩和参加聚会,倒是避过了。
她一向自矜,要不是实在喜欢穆子期,觉得他性子好,不想看他娶别人,那天她也不会跑去梅山镇找他。所幸结果是好的,对方不是没有感觉。
方教授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就继续分析道:“我活了这么久,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昕儿,你嫁给他没有错。”
唐昕重重地点头,她知道这次回家就意味着要定亲,以他们的年龄来看,估摸着明年就该成亲,这说明穆子期将是自己的丈夫,大局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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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穆子期和唐昕分别后,就先到驿站把他给《故事报》投的稿件寄出去。眼看着都要娶媳妇了,到时肯定要花钱,家里的银子不凑手,他当然要好好计划一番。别的不说,写点小故事或鸡汤文还是难不倒他的,更别提他这段时间时常下村,听了不少民间故事,素材极为丰富了。
除此之外,他还把自己少年时期写的那篇推理侦探话本重新翻出来修改,以前觉得拿不出手,如今阅历丰富,有了一点心得,就赶紧再修改完善。
为了便于交谈和商量,穆子期不打算采取邮寄的方式,他决定年底回乡,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就亲自到书坊。还有,他之前写的那四本辅导书,听穆子清说依然卖得挺好,算是细水长流,书坊又打算印多一批,他也要回去签字。
一边思考着事情,一边把家信和稿件寄出去,穆子期又在街上逛了一圈,把别人托自己买的东西买好,这才赶着牛车回到镇上。
镇里的公务永远是忙不完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时候连鸡毛蒜皮的事都要管,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唯一的好消息是,穆子期他们这批人表现不错,上头看在眼里,就结束他们的实习期,以后的俸禄待遇和公务人员几乎相等,除了养廉银比人家少一半。
估计是要等自己正式毕业才能真正平等,穆子期暗想。
他身兼两职,做着另一份教师的活,所以每月的月俸达到五两又一百文钱,再想到年底的养廉银,职位不变的话,年俸能有七十两。
除了朝廷给的待遇,他们镇还有集体收入,这部分也有一部分钱,穆子期是分管财务的,前几天他已经做好福利表给安景然看过了,知道自己能分到二两又五百文钱,还算不错。这是意外收入,消息没有必要捂住,衙门里的人一下子知道了,个个喜气洋洋。
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冷,安景然的妻儿来了后,穆子期终于按耐不住了,准备收拾行李回家。
是的,他的请假得到了安景然和县衙的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