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们不管,还有御史言官呢,您是有封地食邑的公主,怎么着也不能被白白糟蹋了。”
“对,嬷嬷说得对,我不怕。”
向嬷嬷这才放了心,伺候她喝了一碗安神汤,瞧她睡熟了才出来。
秦兰迎上去,“嬷嬷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公主。”
“哪儿休息得了,公主夜里怕是要做噩梦,我还是打个盹罢了。”又问她,“你瞧小厨房可有异样,新来的g0ng人可规矩?”
“我瞧着没什么不同的。”
向嬷嬷点点头,心想皇帝还不算太坏,没在这些小事上嗟磨公主。
明德殿的暖阁,陆嶦正在用宵夜,他刚刚登基,事情繁杂,忙到这会儿才稍作休息。
“怎么样了?”
嗯?高意愣了一下,转瞬便明白了,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哭到半夜,已睡下了。”
陆嶦冷哼一声,就知道哭。他擦了嘴角,问道,“先帝的嫔妃都安置妥当了?”
“是。淑太妃被顺王爷接出g0ng了,德太妃被和王爷接出g0ng了,其余的都搬到延福g0ng了。”
先帝仁悯,不忍后妃殉葬,特意交代在g0ng中养老。幸得嫔妃不多,高位有子的又能出g0ng奉养,剩下的不费什么心力。
“放g0ng人出g0ng一事,你督促着内廷司赶紧办。”
高意犹豫道,“是不是等过完年再办呢?否则来不及遴选新g0ng人啊。”这逢年过节的,只有人手不够的,怎么能在这个关节放掉有经验的老人呢。
陆嶦皱眉,“今年不必大办,再者,g0ng里一共才几位主子,要这么多伺候的吗?”
高意称是,自去叫人去给内廷司传话。第二日,g0ng里年纪大了,或是自愿出g0ng的就开始去内廷司登记了。
陆琅华夜里睡得不好,可在安神汤的作用下还是昏昏沉沉睡到了晌午。她懒洋洋地起身,由秦兰秦月给她穿上一件月白底绣菊纹的大套衫,在暖意充足的寝殿里也不觉得冷。在镜子前端坐了,秦兰拿了一把牛角梳给公主梳头发,向嬷嬷轻快地走了进来,“公主还没梳洗好?手脚快一点。”
秦兰应是,手上快了两分,轻巧地挽了一个分髻,簪上一只白玉簪。陆琅华纳罕,“嬷嬷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向嬷嬷捧着褙子给她套上,“老奴就说公主不必忧心的。刚刚明德殿传了信儿,晋封公主为长公主的圣旨就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此话一出,秦兰秦月都抑制不住地惊呼一声,这说明皇帝还是拿咱们公主当妹妹的,没有不闻不问地略过去。很显然,向嬷嬷也是这么想的,“等接完圣旨,公主亲自去一趟明德殿谢恩。皇帝给了这个恩典,您不妨就坡下驴,和和乐乐的多好是不是?”
陆琅华眼里却没多高兴,“谁知道他是不是憋着后招呢,嬷嬷也太轻信他了……”
话未说完,就叫嬷嬷捂了嘴,她左右张望一番,还好没叫新来的g0ng人进来伺候,“小祖宗,慎言吧!这昭yang0ng就我们三个旧人了。”
“什么?”陆琅华推开向嬷嬷,亲自撩了帘子往外看,果然,目之所及,行礼的全是生面孔。她狠狠一摔帘子,气急道,“陆嶦凭什么把我的人都撤了?!”
向嬷嬷言语中都透着苦涩,“一朝天子一朝臣,听说年前g0ng里要放出一大批g0ng人,已经开始登记名字了。”
“那你们呢?你们也要走吗?”陆琅华拉着她们三个人的手,先是焦虑再是落寞,“我是个没用的,你们跟着我,也落不着好,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走了,我尚且能给你们一点贴补。”
秦兰秦月对视一眼,“扑通”就跪下了,哭道,“我们自幼跟着公主,除了伺候公主,什么都不会,公主别赶我们走。”
陆琅华见状,眼中也起了雾花,向嬷嬷趁机劝道,“公主此时最要紧的就是和皇帝缓和关系,若是再与他针锋相对,我们三人就真伺候不了公主了。”
陆琅华听进去了,接了圣旨,也主动去明德殿谢恩。只是不巧,枢密使兼参知政事赵元平正在殿内和皇帝讨论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