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年关将近,家家户户宰猪杀鸭,欢欢喜喜准备过年。
在这喜庆的日子里,皇家发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丑闻。庆yan长公主公然在皇学的课堂上掌掴了鲁国公的嫡次子宋彦。鲁国公在少年天子面前痛哭流涕,天子当即把长公主驱逐出皇学。
周乐之怒气冲冲地回了长公主府。她平常也不是喜形于se的人,只是这宋彦竟然公然侮辱先皇后。这事后,皇学里的少年姑娘没有一个站在她身边的,睁眼说瞎话。这倒算了,她的亲弟弟居然听信外人所言,把她赶了出来,这才是真真正正让她寒心的。
到了晚上,长公主一口饭也未吃下。她依旧大开着房门,手里捏着一颗黑棋,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红泥小火炉氤氲而上的白气。
采萍着急地直搓手。上次长公主这个模样,还是皇帝亲自b嫁,这回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桩桩,一件件,就没有让长公主省心的。
李崖把采萍扯到了身后:“你也别急,就让长公主自己静一下。长公主那么聪明,哪件事情没想出过对策?”
周乐之似乎听到了李崖的声音,喊了一声:“李崖?”
“小人在。”李崖恭敬地跪在周乐之的侧边。
“g0ng里的事情,听说了吧?”周乐之的棋子一下又一下地在敲打桌面。她美丽的眸子里面,闪动着灵动的火光。
“略有耳闻……”
“学不可不上。你去帮我到这京中最有名的大儒那边报个名。”她不想去求自己的弟弟,也不想去给鲁国公道歉。既然都撕破脸皮了,就不要留有余地了。
“是。”
郭钰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那个恶毒的nv人了。当他捧着心ai的书,看到从香车宝马上下来的那个少nv的时候,他的脑子,轰得一下就炸了。那一夜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呢喃,在眼前,耳边不停地回放。他从来不知道,一个nv人可以如此妖娆诱惑,又可以如此绝情刻薄!
周乐之也看到他了。她向来眼高于顶,视线只是随意地扫过那个身穿补丁的黑衣少年,随后就落在了刘子夫身上。
刘子夫正要弯腰,采萍就将他扶了起来。
“长公主说不用行礼。一切都照旧,就当学堂多了一把桌椅。”
“是是。多谢长公主!”刘子夫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在京中也算是桃李满天下,在座学生非富即贵,却没有一个是来自皇家的。更何况是大权在握的皇家人士。
长公主坐在第三排的正中央,是学堂中最好的位置。周围的学子经常偷偷打量她,但又碍于皇家威严和传闻,不敢和她接近。
郭钰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他父母早亡,家徒四壁,照理是进不来这学堂的。只是刘子夫的独子小时候差点被京中冲撞的马车给撞到,是郭钰推开他,以骨折的代价救下了他。所以刘子夫感谢其救命之恩,特许郭钰免费来学堂上学。这一上,就已经过去了十年。
郭钰每次抬头,都能看到那个瘦弱的背影。那个身影,总是和那天在他身下的baineng细腻的后背重合,就像毒药一样。他每每走神的时候,都会想到她的冷言冷语,她用纤纤细手强迫他吃下的药丸,渴望和羞耻在脑海间不停地切换。
刘子夫在课堂中踱步,巡查着每个人的功课。路过郭钰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你这字,怎么差了如此之多!”
大雪一下就好几十天,郭钰纵是再注意,还是让两只手都长了厚厚一层冻疮。如今握笔手都要发抖,更谈何写字。面对着这么多贵族少年探究的目光,他的双手又向宽大的袖子里缩了缩。这些人是不会明白他的苦楚的,只是徒增笑柄罢了。
“学生知错。”他双手抱拳,肿胀发紫的双手依旧掩盖在衣袖下面。学堂里的火烧得很旺,他的手指上就像有小虫在爬,十分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