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回到府中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得知林源回府,林光远并没有让林源多等,林源前脚刚进书房,林光远紧随其后来到林源的院子外。
“林叔来了。”于世朝林源禀报道。
林源点了点头说:“让林叔进来吧,蔡荃去沏壶热茶来。”
严格意义说,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近十年没有见面了,自己离家时,林光远还在壮年,自己离府这么多年,整个国公府上上下下都是他一人打理,如今早已没了当年公爷身边亲卫的英气,满头白发的他已经老了。
而在林光远眼中,林源的变化也不可谓不大,没了离府前的稚气,双十年华,因为常年戍边,并未像京中的那些贵族子弟,早早被掏空了身体,相反英气逼人,很是有当年将军的风采。
“见过公爷,老奴在这儿恭贺公爷凯旋而归。”林光远跪地行礼,这一行为让林源有些不适,他依然受不了这个时代的一些尊卑观念。
急忙起身将林光远扶起道:“林叔不可如此,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多年不曾归家,阖府上下都赖您打点才没出什么大事,这么多年辛苦了。”
林光远听此有些感动,自己多年来如履薄冰,这心总算没有白费,主家果真如同先祖一样,体恤下属。
林光远站起身来,笑道:“尊卑有序,主家宽厚,但下人总不能失了礼数的。”坐下后,林光远这才打量起林源道:“将军泉下有知,公爷总算没有辱没家风,年纪轻轻就立下大功,我靖国公府后继有人啊。”
林光远原是林源父亲的亲卫,因受伤不便,便离开军营替国公府打理日常事务。林源听了笑了笑道:“我听下面禀报说是今年欠收,不知情况怎么样?”
听到林源问话,林光远眉头皱了起来,叹声道:“情况比预计的要严重,这原因也太多,今年北征,村子里主要的劳力大多出征了,村内老弱能耕之地本来就少,庄子良田不多,收成自然受到影响。加之江南水患,今年北运的粮食也变少了。这才造成眼下的情况。”
听了林光远的分析眼下的情况,林源皱起了眉,情况比自己想的要严重:“庄子上大概还能撑多久?”
“没有几日了,我今日本打算要将府中存粮再调出来一些。但杯水车薪,府中的粮食总有吃完的时候。”林光远摇了摇头道。
大周军备与前世的朝代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闲时农耕,战时应征入伍。典型的耕战政策。但样做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后果就是,战后劳动力锐减。这次大战,大周虽说取得大胜,但依旧折损不少。像靖国公名下的庄子这样不在少数,但是却要比其他人的严重许多。
见林源满脸愁容,林光远叹了口气,靖国公府世代皆是如此,每逢大战之后,庄子上总要紧巴巴的过几年,国公府不愿放弃受伤之人,皆由国公府供养,这么多年下来便成了不小的负担。纵观整个京城贵胄的府上,哪家封赏的庄子上有这么多伤病之人。
“府上还有多少银子?”林源问道。
林光远知道,解决问题总会用到钱,回道:“钱财还有些,黄金三百两,白银一千二百两。若像往常一般支出,怕是撑不到来年开春的。”
林源惊道:“往年是如何开支的?据我所知,二两银子足够一户三口之家殷实的度过一月了。”
“公爷所说不差,但咱们庄子有些特殊,伤病之人较多,光是一月医药支出便是上百两。”林光远苦笑道。
“伤病之人为何这么多?”林源问道。
“多是出征之人,几乎每家都有,国公府有规矩,凡是庄子上因战负伤的,皆要供养至死。”林源听到林光远这么说,心下默然。
想了片刻,脑海中回想起今日在落仙楼看到的炭火盆,想了想计划的可行性,林源这才看向林光远问道:“你知道这京中百姓冬日如何取暖吗?”
林光远不知林源突然岔开问了这么一个问题,想了想道:“多是炭盆,少数权贵之家会用地火龙。”
“这京城附近铁匠铺多少,背后可有权贵插手。”林源接着问道。
“铁匠铺不少,光东市就有数十家,至于打铁这行当,权贵没有插手,不过,京中有几位权贵占有不少铁矿。”林光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