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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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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的士兵虽感念他有情有义,却也不得不以同党罪名将其收押,等候上头发落。

最後,还是上面放下话来,才将他放了回去,由著他替这名叫应夜的可怜刺客收了尸。。。。。。

登基大典从筹备至今,已近一月,易斐如今已是倬阳帝了,只差大典与祭天,以昭告天下。

虽说每日里公务繁忙,可他却总要往宫里的水天一色阁去一趟。

宫里都在传说,这高楼里住著个绝色美人,还是新皇从番邦带回来的!

水天一色阁是个什麽玩意,倒要说上一说。

後宫里有座湖,叫明湖。

湖心原有一座小楼,便是水天一色阁,可新皇曾命人连夜赶工,将楼阁足足升高了两层!如此一来,住在楼上的人,若是要离开,一要下得来,二要有船,不然真是c翅难飞!

更何况如今这个人还被铁索困住了双脚!

应夜被安排进这里已近一月。他可以想见易斐用了什麽手段,将他偷换了出来,这一招与他母亲诈死如出一辙。

快一个月了,易斐天天来看他,天天与他做欢爱之事,只是应夜,绝口不再与他多一言一语。

〃今儿个你猜谁去看你那尸首了?〃

应夜继续保持著他的沈默。

〃朕也没想到,这个春离倒真是有情有义,别人见了你,恐怕与你有牵连,躲还来不及,可他却还敢去替你收尸!〃

应夜无法再无动於衷了!

〃你把他怎样了?!〃

〃怎麽?会开口说话了?真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愿再开口了呢!〃

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

应夜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你叹什麽气?〃

〃。。。。。。我感叹,你这才是坐天下成大事的人物。。。。。。〃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麽!〃

原本别苑里的男男女女尽数叫他遣了去,那春离会回过身来替应夜收尸倒确实叫他意外。

〃你向来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的,怎会叫人认出那具尸首不是我呢!既然如此,就不必把春离也上绝路吧!〃

易斐这才明白他做什麽要把自己捧得这麽高!原来是担心他对春离不利?!

〃不要我提醒你了吧!可别又老毛病犯了,之前那颖颖还在为你受罪呢!〃易斐恼了,紧抓住他的头发向後拉扯!

哼!自己花了这麽些日子,天天抛开政事过来看他!他可倒好!大半个月不与自己说话!如今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

〃啊。。。。。。易斐!你不把我疯了不甘心是不是!〃应夜觉著自己还不如真疯了的好!他这麽日日夜夜的来!叫他究竟如何面对啊?!

说他另有目的,想破头皮也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什麽可利用的!说他喜欢自己,哼!这种事岂可信,信了便万劫不复了!

易斐啊易斐!你将我束之高阁!究竟是为哪般?!

易斐放开了他,〃。。。。。。如今真不知是谁要死谁!〃

易斐今儿个没折腾他,早早便离去了,来传话的小太监说是皇贵妃娘娘身体有恙,请他过去瞧瞧。

也只有在易斐离开的时候。应夜才能真正感到松口气。

他无法面对他!在经历了那麽多事之後!

初夏夜里的风吹得还有些微凉意,应夜虽然脚上有镣琐,可至少还能活动到这个屋子的窗门处。

倒不是去关窗,只是如同以往易斐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一样,依在窗台上,不住向外望,仿佛看的久了,自己也跟著自由了一般。。。。。。

没有自由的日子。。。。。。就到这里吧。。。。。。

易斐对这个皇贵妃其实根本没有多少印象。

之所以会娶她,无非是为了与安家结亲所带给自己的好处。

会嫁给自己也不过是安家表决心而已,这一点她心里也很清楚。

自己是父皇众多儿子里第一个被册封的亲王,而安芷萱就是他的王妃。

如今自己成了倬阳帝,安芷萱也顺势成了皇贵妃,谁都知道,她就是将来的皇後娘娘!一国之母!

就这麽一个懂事知分寸的女人,怎麽会突然找他?直觉告诉自己,没这麽简单。。。。。。

果然!除了安芷萱,安家的另外两个男人,安祺和裴若谷,都出现在了这里。

将下人的遣了下去,易斐开口道,〃怎麽著?今儿个三堂会审?来审朕来了?〃

〃不敢!〃兄弟二人忙跪了下来。

〃皇上!今儿个是臣妾有些事情不明,想问问两位哥哥,这才请他们过来,请皇上不要怪罪!〃

〃都起来吧!〃易斐找个位子坐下,〃那就说说吧,问出些什麽了?〃

那俩人还是跪著不敢起身。

〃臣妾原也听说了些那人的事,如今叫两位哥哥说了,才知道,原来此人与皇上您有这麽一段过往。〃安芷萱很平静的述说,倒叫人瞧不出她所思所想来。

〃说你想怎样吧!〃易斐觉得,如果此时她再说出什麽牵扯到应夜的狗p废话的话。。。。。。他一定会发火的!

〃臣妾是想,如今皇上已得了天下,臣妾也应当功成身退了。芷萱恳请皇上恩准,让芷萱回家伺候年迈双亲吧!〃

。。。。。。长时间的安静,叫眼前的三个人如坐针毡,要知道,只不过是他们兄妹三人合计而已,此事甚至没有通过老父!若出了岔子。。。。。。这麽个皇帝!谁说得准呢!

〃就为这事儿?你可知你如今身为皇贵妃,位居後宫之首,若要是废你,会掀起何等轩然大波?!〃易斐虽是质问的口气,可倒未见他真有多恼。

所以才更叫人不知所措,三人不约而同的将头又低了几分。

〃不过。。。。。。这事说难倒也不难。〃

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三人齐齐望向他。

〃与那人一样,只是你从今往後,便不再是安芷萱了。〃

这话说的明白,易斐肯将安芷萱放回府里,可是从今往後,可不能再顶著安家千金的头衔招摇过市了,而安芷萱这个身份,也要想法子了结才是。。。。。。

〃皇上您肯?!〃安祺原以为他至少要发脾气的,可没想到他应得如此爽利!

〃哼!一个个都等在这儿威胁朕了,如今还问这个?!〃好歹安家也是助他登极的最大功臣,他也不好太驳了人家面子。。。。。。唉,说到底也要怪应夜,如今自己哪里还能把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去!

再者说了,对他而言,谁做皇後对如今的他而言又有什麽分别,他还怕安家坐大,将来不好驾御呢!

这做帝王的,就当有帝王的考量。。。。。。

〃只是有一点,这事儿要等大典完了,而你的册封也封完之後才行,朕不能让朝野惹非议!〃

这是他对他们安家的恩典,他们又岂会不知,忙跪下谢恩!

三天之後,黄道吉日,登基大典与祭天都被安排在了同一天。

吃斋、净身、禁欲的三天对易斐而言,倒还真有些寂寞。

原本想著快些结束,好抽空去看看应夜,三日未见,也不知道有乖乖吃饭没!

只没想到,自己紧赶慢赶,竟只等来一间空房!

屋里哪里还有应夜的影子!易斐看向床头,果然。。。。。。上面的木头桩子少了一截,锁在上头的铁链也不见了!

将安排在此伺候的小太监提了上来,易斐不由分说,先扇了他几个耳刮子!

〃说!叫你看的人呢!〃

小太监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知道自己死罪,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你若再不说,朕叫人活剐了你!〃

〃皇上!皇上饶命啊!奴才真不知他怎麽。。。。。。怎麽就没了呢!〃

〃混帐!〃用力的一踹,将人掀翻在地,〃什麽叫人没了!他这定是跑了!你倒说说,怎麽就让他给跑了!〃

〃皇上赎罪!皇上开恩呐!〃

问了半天竟什麽都不知道!

〃朕养你们这班废物做什麽!这些日子他与你说过什麽没有?〃已经派了人去封锁城门,兴许还赶得及!

〃前日里他问奴才,皇上祭天在什麽地方来著。。。。。。〃那时他还奇怪,一个月给他送饭送水的伺候著,也未与自己说上一句话,怎麽就突然问起这事儿来了!

易斐听了他的回话,反倒安静下来,坐在床边椅子上,手指不住敲击自己大腿,若有所思。

当看到床下地石上一片被磨损的地砖的时候,他又问道,〃平日里有给他什麽锐器没有?〃

小太监忙摇头拜手。

〃那就奇了,他拿什麽割了这木头桩子。。。。。。〃

〃啊!皇上!那日吃饭,他弄瓷了一副碗碟!〃

〃还有一样!这小子怎麽出的宫门!〃想来想去,他这麽个大活人,总不能就这麽光明正大出去了吧!

〃皇上。。。。。。〃

〃说!〃

〃。。。。。。每日卯时都有人来这儿送水。。。。。。顺便。。。。。。将用完了水桶带回去。。。。。。〃

〃来人!备马!朕要去西直门!〃哼!小命暂且先留下了!若人追不回来。。。。。。

30。

好好好!他在天坛祭天的时候他倒好,跑去西直门!一个南一个北!就这麽恨他?巴不得跑得远远的!

。。。。。。还把自己手割成这样!

易斐可是把德胜门外驻扎的守城士兵都调了拨过来,这才能一个不落的个个删查──而且还设了三道卡!

这才把人从水桶底下揪了出来!

故意在水桶里放了及腰的湖水!他倒不怕自己溺死!

夜里还有些凉意,在水里泡了一天的应夜被架到易斐面前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易斐没有多罗嗦,只是吩咐将人押回去。

还是那片湖心,还是那座阁楼,应夜又回到了这里。

只是不同的是,如今再没有捆绑自己的铁链,有的只是一个十二万分担心自己脑袋的小太监。

被他害得险些丢了性命,如今幸而被免去了责罚,可也不能再犯了!不然,真会叫皇上活剐了的!

好个易斐!应夜苦笑,叫这麽个人看他,自然再不必脚镣了!

。。。。。。

自上回被捉回来,已过了一个月了,前些日子的病也都养好了。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应夜到了晚上就会将阁楼上上下下的窗门通通打开。

叫夏风这麽吹一吹,心里可以平静一点。。。。。。

可易斐从那日起,就再没来过!m

只是为了把自己困在这座孤城里吗?易斐的心思,他一如以往的猜不透。。。。。。

没有人可以交谈,没有事可以做,整天除了吃和睡以外,就是发呆。

应夜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太多,太多的过往和太多的〃如果〃一旦交缠在了一起,总让他有脱离真实的感觉。

只是这种真实与虚幻间的摇摆,对此时的应夜而言,是绝对的危险!

所以他自己不要多想,或者找点事做,因为他不想自己被寂寞至疯狂!

开始还不算太难。。。。。。

可连续三个月的禁锢呢?

应夜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他想到了三年,甚至是三十年後的自己。。。。。。

依旧被困於此。。。。。。不同的是,早已被人遗忘的自己。。。。。。

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太过真实,也太可怕!以至於应夜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已经疯了!

再过三个月,天气已近深秋。

易斐还是没有来过。

应夜开始失眠已经有段日子了。。。。。。

失眠的日子里他总能整日整夜不睡觉,盯著门口,一发呆,就是一整天,一整夜!

所幸什麽事也不用干,真到身体熬不住了,自然可以眯上会儿。

他还会自己跟自己说话!

嘴里念念有辞,小太监根本听不清他说些什麽。

他可以闭著眼,从屋里北窗走到南边儿的窗台,再倒著走回去。。。。。。一走就指不定是几个时辰。

到後来,他开始喊叫!没有任何预兆的大喊出声,是他对痛苦和压力的宣泄!

从开始闷在被窝里喊,到现在冲著窗外大喊。。。。。。

最可怕的,是他开始常常哭泣,时而微泣,时而嚎啕,如果在半夜听到,还真不是一般的糁人!

小太监一直犹豫著是否要去向皇上禀明这些,因为这段日子下来,他觉得自己也快疯了!

之所以用个〃也〃字,因为他已认定,如今的应夜,那已然是个疯子无疑!

与应夜一样,被被折磨的还有我们的皇帝陛下,著自己半年也未曾去看他一眼!只因为自己对自己许下誓言──若真能做到半年不去见他,不去过问他,那就放开他!放开自己。。。。。。

如今,真的过了半年了。。。。。。可他却一点也不想放手。。。。。。

第一个月,再不准身边的任何人提及应夜这个名字!

第二个月,就是不信邪!真就非应夜不可了吗!易斐甚至将若谷找来!可只进行到一半。。。。。。就再进行不下去了。。。。。。事後还叫十四弟一阵痛骂,伤了和气,忘了尊卑。。。。。。

第三个月,开始专心政事,每日里堆积如山的折子必定会亲自朱笔批阅,叫底下众臣无不歌功颂德,夸他是一代明君,勤政爱民!当然,少给他们点事做或者少发点脾气,那就最好。。。。。。

第四个月,谁都不会再以为他们这个往日里总是笑盈盈的四皇子,是因著天气燥热,才会暴躁异常了!只不要做了炮灰才好!

第五个月,南边儿闹水灾,西边儿又是旱情,终於找著点事做的易斐当即让自己奔走於此。

第六个月最难挨。。。。。。数著日子数著时辰过!易斐开始担心,自己真能放得开手吗。。。。。。

当听完小太监所说的这些,易斐便不再去理会还差几天的事儿了!

被留在书房里的刘公公只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唉。。。。。。还不知要闹到几时才能算完。。。。。。

易斐赶去阁楼的时候,应夜正闭著眼睛绕著屋子走个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辞。

见他这麽来回的走,竟可以不差分毫!

那小太监跟他说过,他可以闭著眼睛就这麽走上几个时辰!看来确有其事。

易斐原是想自己来著,怎麽著著,竟将他成这样?!

〃应夜。。。。。。〃易斐站在门口,轻声喊他。

应夜顿时停住了脚,可没睁开眼,也没回头,只一会儿又继续著走了起来。

〃应夜!〃易斐又叫了一声。

此时应夜才确定自己没有再幻听!确实是有人在叫他!而这个声音。。。。。。自己再熟悉不过!

重又对上这张绝豔无比的脸,应夜也只是望著,眼神空d,目光呆滞。。。。。。

〃放我走吧。。。。。。或是杀了我!〃应夜语调很平静,可易斐听得出来,眼前这个人早已被自己至极致!

果然,下一瞬间,应夜便不可抑制得落下泪来,滑坐在地。。。。。。

这是近六个月来,他与〃人〃说的第一句话!平日里担心时间久了,会不会连话都不会说了!所以总是自己对著自己说。。。。。。今天他却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他来做什麽?是来嘲笑他这失败者?还是等著听他的求饶?如果是,他愿意乞求他。。。。。。即便是让他去死!

易斐时至今日才看清,眼前这个男人,怕再挽不回了。。。。。。

所以他也给他两个选择。。。。。。

〃朕绝不会放了你的!死!或者留下!你只能选一样!〃

〃。。。。。。你真让我选?〃他很高兴,总算,他俩能有统一的意见了。。。。。。

易斐见他笑地高兴,仿佛得所解脱一般,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而不好的预感总能最快应验!

应夜只是轻笑,背依在低矮的窗台旁边,当易斐意识到他想做什麽的时候。。。。。。

为时已晚,他背对著明湖,将自己摔了下去。。。。。。

易斐绝想不到,应夜就这麽恨他!不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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