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宫换过衣服,云暧靠上榻,两只毛团儿火红的跳上他膝盖,在他身侧压着衣服舔了舔爪子偎着睡下。
鲜侑除了鞋也爬过去,云暧接过汤盏手里捧着,鲜侑同他讲起打听来的内情:“陶大人刚到洛阳的时候曾在靖国公府中做过文吏,又曾拜刘静为师,刘静举荐他入朝,很得先皇的赏识。后来在均田改革一事上同刘静起了冲突,刘静被排挤出洛阳,陶大人大概是在先皇耳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师生导致的反目。”
云暧道:“原来是这样,他在先皇耳边说了什么?刘静被放排挤出洛阳,乃是均田之法不得行,遭到了贵族地主势力的抵制,怎么,陶大人是见风使舵过河拆桥,所以刘静记恨他?”
“我倒是听说,当初刘静执意要均田,满朝的讥嘲反对之声,只有一个陶大人在全力上表支持,为此还得罪了人,差点给人杀了。”鲜侑说着也纳闷:“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间陶大人突然换了一副口气说话,倒戈了背叛了刘静。”
“刘静要均田,意图虽好,然而谈何容易,那些贵族们,哪个肯把自己的田地拿来均,大家都反对,他怯了也应当。”
“陛下想的太简单。”鲜侑摇头,“陶大人背叛刘静,丝毫讨不得好,那帮反对均田的官员们不但不会因此接纳他,反而会视他为反复无常的势利小人。而且他既然是刘静的学生,一旦做出这样的事,旦夕声名扫地,仕途尽毁,从此在官场也不用混了,之后的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刘静被排挤出洛阳,陶大人是直接入狱了——”
鲜侑停顿了一下:“陛下以为,陶宴这人如何?”
云暧道:“聪明太过了。”
鲜侑道:“陶大人为人这般聪明,慧心敏锐,我看他是个最擅长趋利避害趋吉避凶的人物,他难道不知道背叛刘静会使自己腹背受敌落入难堪?”
鲜侑说的对,陶宴那般聪明的人,在官场混了十来年,根基不浅,怎么会最后把自己搞得那般灰头土脸?先前他自称出身卑微,云暧还当真信了,及至后来听说他出身高氏,一进洛阳就跟上了刘静这么个先生,怎么也算的上起点甚高了。
怎么看都是顺风顺水要一路高升。
这位陶大人真的不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鲜侑道:“陛下?”
云暧愣道:“什么?”
“陶宴……陛下喜欢他?”
云暧回目光,低头抿了嘴淡淡道:“他是个人才。”
鲜侑道:“我看靖国公对他未必绝情,刘静当初最得意的学生便是他。”
云暧道:“我也看出来了。”
鲜侑搂着云暧肩膀,偎依坐着,犹豫了许久:“陛下,我觉得,陶宴这人并不简单,陛下似乎有些太过于轻信他了。”
云暧诧异他会说这样的话,鲜侑一向谨慎,从来不会胡乱张嘴开口,云暧讶然道:“你说陶宴不可信?”
“我只是说,陛下该保留几分。”
云暧一声不吭的给那姓陶的压着,竟然不发火,而且出乎意料的对这人态度暧昧。
鲜侑认得云暧多少年了,简直太了解他。
陶宴才跟了云暧多久?本身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当初他支持汝南王,结果陛下一登基,他立马又转而支持刘静,汝南王一死,他立刻又与刘静为敌,这个陶大人,说朝三暮四都委屈他了。”
这么个疑点重重人物,云暧竟然这么快就给他了心去,这本身就很有问题。
“而且陛下,陶宴一面之词,您真的觉得靖国公会下毒谋害陛下?”
鲜侑不信,而且这件事值得怀疑的地方太多。
他暗暗侧头,观察皇帝表情反应。
云暧闻言皱眉,冷了脸不答。
皇帝这副态度,鲜侑也立刻知道失言了,闭了嘴。之后立刻转了话题,两人谈起闲话,说起朝政时局。
刘静前不久在奏疏中提起的北征之事。
刘静想出兵北州征服石皋,同时又将均田一事旧事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