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了,那张鲜嫩的花朵般的面孔褪尽了稚气,显出一种成人的神来。云暧靠近了缓缓又是将他抱住。
“阿侑模样长变了。”
鲜侑道:“陛下也变了。”
云暧抱着他就不想再放开,已经遣了人去鲜氏府上安排准备迎接主子,云暧不说让回,鲜侑也不说要回的话。在东华门的时候还哭泣着叫父亲,这会也沉默着不叫了。
是夜鲜侑留宿延春殿。
云暧没问他这一年怎么过的,也没问他沅州到洛阳这一路上千里是怎么两条腿走回来的,这一路关卡,随便找着谁报出身份,自然会有人立马恭恭敬敬送他回洛阳,他竟然这么走回来。
进了洛阳众目睽睽之下才表明身份。
唯一的可能就是阿侑他在防备了。
防备刘静呢,还是不信任自己呢?鲜徵死在乾阳殿,世人都说是死在了刘静手里,鲜侑远在北边,但他显然是已经知道鲜徵死了。只是他听说的消息又是怎样呢?
云暧都不敢问。
他没有勇气主动提鲜徵的事,于是鲜侑不提,他也不说。
云暧怀疑鲜侑给人欺负了,手隐隐的探摸他身体,除了瘦的多,并没有多出一块疤来,云暧稍稍放了心。
鲜侑痴痴呆呆的躺着没有说话,目光仿佛是被抽空了,云暧抱着他在怀里。
鲜侑抬手抚摸他脸:“陛下,你也过的不好。”
云暧按下他手,低头吻了吻他眼睛,睫毛:“我很好。”
鲜侑闭上了眼睛,云暧看着他灯光里花瓣儿一般的嘴唇,还有静静覆盖着眼睑的两片睫毛,动情的亲吻了他。
云暧这边跟鲜侑搂抱着,头贴着颈,陷入了一种奇异而深切的眷恋之中,陶宴这会还远在靖州跟死匈奴石皋喝马尿酒。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洛阳朝廷对他的欺辱和不公。
石皋石将军哈哈大笑的拍着他那小弱肩膀:“那些汉人贵戚都不是东西!兄弟!咱们联手起来,有哥哥给你撑腰子!怕屁!咱们一块杀到洛阳去,干掉那刘静和狗皇帝,给兄弟你报仇雪恨!”
陶宴借着这个石皋的手干掉了段随,把个北方搅成了比一锅稀粥还烂,谎话说太大,眼下自己却是给这姓石的攥着走不脱了。只得感激的热泪盈眶:“还是老石你够义气啊!知道兄弟心里苦啊!没得说!这事咱们得好好谋划谋划,来干!”
云暧想,自己可能真的断袖了,他爱上了他的阿侑,爱的简直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千里之外陶宴咕咚灌下一口酒,那没良心的狗皇帝,我老陶为你跋涉了千山万水,为你小情人儿能终成眷属,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月老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老陶还没回来呢!
云暧琢磨了半夜琢磨不出名堂,觉得这事还是得问问陶大人,这种事情陶大人肯定有经验,虽然他不承认,但陶大人看着就是个断袖的样子。云暧想起陶大人,突然一激灵,狗日的陶宴,他不是撒丫子跑了不敢回来了吧!
可是没必要啊!这家伙现在正混的得意,虽然自己恨不得弄死他,可是他那尿性,舍得不回来?
云暧睡不着了,给鲜侑下了床叫来赵吉。
陶宴借着三分酒,出了帐就是一片靛青的天空,他手里举着个皮酒套子,见着帐里帐外醉倒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嘿嘿一笑。这帮子小狼狗,幸好自己还有点清醒。
月亮大的像个锅盔。
不知道那位鲜公子有没有回到洛阳。
陶宴并没有见到鲜侑的人,他只是伙同石皋火并掉了段随,但鲜小公子反应极敏动作极快,段随一挂他就趁乱杀了守卫连夜奔出三百里跑的没了影儿。陶宴估摸着他是往洛阳去了。
小皇帝这回得奖赏自己。
给老子加官啊!涨俸禄啊!
再敢说自己不忠诚!
陶宴一摇三晃的上了马,扔了酒囊,再晃晃悠悠出了营地,往南去了,有匈奴兵问:“陶先生去哪儿?”陶宴醉醺醺说:“办事去。”堂而皇之就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