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琴晚四下望望,“沈相公教书去了?”
临清被这个“相公”惊得差点跳起来,拼命朝琴晚使眼色,“嗯,他……少爷去学堂了。”
琴晚皱眉,先头临清说“少爷”他还没太在意,这会儿又称沈絮为少爷,该不是这小姑子太凶悍,逼得人改口吧?
不行,临清好欺负,他琴晚可不好欺负,勾栏院出来的,最不怕的就是和人吵架,他得给临清出出气。
“小姑子从明州来?”琴晚道。
李三递柴火的手抖了一下。
沈阕兰对他这个称呼也有点意外,转头望临清。
临清飞快道:“这里管女子叫小姑子男子叫相公!”
琴晚皱眉,不解地看临清,临清想死的心都有了。
沈阕兰点点头,也不知道信也没信,“嗯,我从明州寻过来的,好不容易在这里寻着人。”
琴晚道:“小姑子怕是住不惯这样的地方吧,沈相公家只有一张床——”
临清立刻道:“琴晚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你同柳——”差点咬舌头,改口道:“你家也只一张床,我怎好去叨扰。”又对沈阕兰道:“琴晚怕家里住不下,曾邀我同沈——少爷去他家住。”
一句话舌头都快咬断,又要顾忌这个又要顾忌那个,临清几乎出了一身虚汗。
沈阕兰了然点头,笑道:“小公子真是热心肠,我现下住在镇里,劳小公子惦记了。”
琴晚只觉奇怪,为什么临清总要打断自己的话,难道是被欺负得太厉害,所以不敢叫人为自己出头?
那沈呆子也真是个呆子,明知临清受了欺负还把人丢在家里自己去学堂,真是一点都不心疼人。
琴晚冷冷道:“小姑子打算住多久?”又看到临清一双手因为腌菜而泡肿了,愈发觉得沈阕兰刻薄他,“小姑子好兴致,专程过来教人腌菜。”
沈阕兰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讽刺,依旧笑吟吟道:“临清说菜多了吃不完,放着烂了可惜,我就教他把菜腌起来。”说着还望着临清笑了笑,可看在琴晚眼里都成了不怀好意。
临清恨不得把琴晚拉出去同他说清楚情况。
沈阕兰道:“我过来是想让絮堂哥跟我回明州生活,他在这里过得这样苦,我实在放心不下。可他不肯松口,我只好慢慢等。”又对临清道:“你也得帮我劝劝那呆子,去明州互相照应着,不比在这里无依无靠好?”
临清讪讪地,不做声。
琴晚心道,好啊,原是想拆散他们,把沈呆子带回去,丢临清一个人在这里。
“住在这里又怎么无依无靠了?临清对他那样好,哪里不是照应了?”
临清急得跳脚,知道琴晚肯定误会了,把这九小姐当做坏人。偏偏沈阕兰还毫无察觉,笑道:“正是,得亏了临清弟弟,前几日还说要送他东西谢谢他,他偏不肯要,真是脸皮薄得很。”
这是要赠金遣返么!琴晚心里咆哮了,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沈阕兰冷冷掷出银两,让临清离开沈絮,临清跪在地上摇头哭泣,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琴晚怒了:“他当然不能要,他——”
“小公子喝茶。”李三端茶过来。
临清抓狂道:“九小姐你也喝口茶歇歇吧,我替你打水,琴晚你过来帮我。”抓着还端着茶杯的琴晚,一溜烟跑出厨房。
沈阕兰莫名其妙,厨房不是刚打的井水么?
李三:“……”
唉,我就不说什么了。
临清拉着琴晚跑到后院,琴晚不满道:“你拉我做什么,我在替你出头,你就那样怕她?”
临清哭笑不得,“你误会了,九小姐人很好,没有欺负我,你别听王婶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