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阕兰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笑道:“吃些东西填填肚子,别一会儿又醉倒了。”
临清连忙摇头,“我不喝了我不喝了。”
沈阕兰笑得趴到桌子上去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饭毕,李三了碗筷去厨房洗,临清连忙过去帮忙生火烧热水。烧水的空当,临清捡了几片菜叶扔给兔子吃,然而小兔子瑟缩在角落里,怎么逗也不过来叼菜叶,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临清把兔子抱起来,疑惑道:“絮儿怎么了?不饿么?”
一旁洗碗的李三淡淡看了这头一眼,目光与小兔子对上,兔子浑身一僵,缩进临清怀里,抖得更厉害了。
临清:“?”
李三淡淡道:“杀完鸡才看到还有只兔子。”
临清:“……”
临清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李三蹲在厨房门槛,提着刚断气的鸡和带血的菜刀,一回头,目露寒光,絮儿吓得一哆嗦,晕了。
临清吞了口口水,摸摸絮儿的脑袋,心道好孩子受惊了。
拾完厨房出来,日头渐晚,临清心里开始犯难,晚上如何睡觉又成了个问题。九小姐好不容易寻到这里,总不好叫人家睡出去,可家里就一张床,这里有四个人,这要如何是好。
琴晚家倒是有间空卧房,可让谁去睡呢?沈阕兰肯定要占一间屋的,剩下三个男人难不成挤一块?
正为难着,听到沈阕兰对沈絮道:“堂哥你别麻烦了,我去镇上找个客栈住下就好,明日正好登门拜谢那位官爷。”
沈絮也知自己现下没有那样多的余力顾及沈阕兰,况且有李三跟着,镇里又安宁,倒不必担心堂妹的安全。只是连一张床也拿不出来,他羞愧道:“堂哥惭愧,不能留你住下,你且在镇上住着,好生歇息一晚,明日我与临清过来会你,一齐请官爷吃个便饭。”
怕天黑了不好赶车,趁着日头未落,沈阕兰同李三驾着车去镇上投宿了。
直到人看不见了,沈絮才回目光,转身慢慢往屋里走。
临清跟在他旁边,小心打量他脸色,沈絮嘴角还弯着,眼里却有一抹落寞挥之不去。
临清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又想起从前的事所以伤心了,好不容易才打起神来的,千万不要又颓丧了呀。
回了屋子,临清打了热水过来给沈絮洗脸。
沈絮这一日经历了狂喜、叹惋、无奈、心酸,耗了极大神,又与小九儿说了许久的话,此刻着实累了。
他略略洗过脸,便半躺到床上闭眼休息。
感到有人在替他脱足衣,沈絮睁开眼望去,临清蹲在床边,正轻手轻脚地把他的双足往盛了热水的木盆里放。
沈絮一怔,一下就坐起来了,“你这是……”
临清吓了一跳,红着脸道:“我看你很累,所以……”
沈絮望着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心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从临清自称是书童只为全沈絮颜面,到站在院门外不敢进来,再到现在想给自己洗脚,沈絮忽然感到莫名的心酸,觉得这样小心翼翼的临清太让人心疼。
这样玲珑剔透的小公子,本该一辈子抚琴而歌,却因为自己都抛诸脑后的一次荒唐,沦落成现在这副可怜模样。
沈絮心里对他充满了愧疚。
他将临清拉起来,柔声道:“你不需要这样伺候我,我不是你的少爷,你不用委屈自己。”
临清只摇摇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