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轶北那个不着调的确实跑远了,还是一去不回头的那种跑。
江酬回了目光,也不看她,只是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拍卖会马上开始了,徐小姐请自便。”
说完,一个转身,人就要往会场走。
还没来得及走出一步,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江酬冷着脸看着她交缠的十指,目光缓缓上移,挑眉看着她,像是在询问这是什么意思。
徐佑茜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轻易放他走,话还没说几句,这一放手,她今天就白来了。
“我……我想问洗手间在哪里,这里我第一次来,不太熟。”随便找个理由,又怕他推辞,连忙补了句:“你带我去啊。”
江酬正要拒绝,或者随手招呼一个礼宾员来带她,抬眼间,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那张脸。
他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眨了眨眼,再一看,正是她啊。
同行的男人走在前面,她和另一个女孩并肩落后一步半的距离。
眼看着越走越近了,擦肩而过时,溪曦也往他这边看过来。
她眼里的诧异和震惊,江酬都看到了。
她没什么表示,好像是当作没看到,只是路过他身边的脚步快了一些,也乱了频率。
“知然,我口红好像掉了点,你陪我去补个妆。”
孟赤道还在前台check in,溪曦不想干等着,更不想和某一对璧人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她感觉到窒息,她想逃,随便扯了个借口。
方知然不疑有他,点点头就陪她去了。
“喂,江酬。”徐佑茜半天得不到他的回应,又看他出神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忍不住出言喊他。
“什么?洗手间吗,在那边。”江酬遥遥一指。
“哪里。”徐佑茜明知故问。
江酬没说话了,抬脚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她是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但他是故意的。
酒店一楼大厅的对客洗手间分几个大区间。
位置相对隐蔽私密,进去先是化妆补妆的照明位,再走进去是洗手烘干区域,最里头是母婴室和单隔洗手间,分门别类,规划的特别合理。
溪曦觉得自己是真醉了,眼花出幻觉可还行。
姑且不谈他是不是真的出现在这里,她一股脑儿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
补口红是假,躲避一些什么才是真。
你躲什么。
她问自己。
鬼知道她在躲什么呢,明明提分手的是她啊。
她怂什么。
磨磨蹭蹭了好半晌,终于还是出去了。
一跨出洗手间,外面直挺挺站着的那个人,瞬间打碎了她所有的心理建设。
江酬等了一会儿,手机一直在震,估计是助理来催他了。
开场的致辞很重要,马虎不得。
可他不管,等不到她,这拍卖会开不开的,他并不在乎。
她躲他,江酬猜到了。
近乡情怯,是这个意思吧。
他知道,可他不给机会,就这么靠着墙等她,站在最醒目的,她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想逃都来不及的那种等。
溪曦看到他的那一秒,稍稍往后撤了半步,是不自觉的。
随后稳住了心神,又站回了原地。
她看了他一眼,然后沉着呼吸,装着面不改色地从他身边经过。
这走廊就这点空间,他站在正中央堵着,溪曦尽可能地不触碰到他的衣角,想要若无其事地错过。
才靠近他,就再也挪不动脚步了。
因为,手就被人抓在掌心里,紧紧不松。
江酬没让她逃。
一把抓住她的手,这是本能反应。
他甚至没分析出这反应是好是坏,对他们的关系是促进还是恶化。
他就抓了。
“我和徐小姐并不熟悉,是宋轶北把她带来的,今天是江氏的慈善拍卖会,我哥喊我来开场,本来我是不愿意的,你知道,我最烦这些惺惺作态的了……”
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一句比一句没条理。
江酬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他甚至不认为刘溪曦听得懂他累赘的解释。
是的,他在解释,他不想她误会,他们之间没必要的误会实在太多了。
眼前的人低着头,也不说话,好像在发呆,反正是一副没将他说得话放在心上的样子。
江酬急了,拖过她的手,拉到面前,恳恳切切地想要再说清楚一些。
正要开口时,她抬眸看他。
她的眼眸里有信任的光,也有了然的姿态。
刚要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怪异地蹙了眉。
只见她将手从掌心抽走,又后退了一步,口齿清晰,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喝了酒,熏着你不好。”
她笑得大方得体,浅浅点了点头,从他身边路过,连脚步都是悄然无声的。
不像是吃醋,更不像是释然,总之不对劲,江酬觉得她的寥寥几字,让他浑身上下地不舒服。
身后有女孩追上来的声音,带着急切:“我刚接了个电话,你没事吧。”
“没事啊,哦对了,孟赤道车上的酒可不能忘了,我要带回家的。”还念着酒呢。
两人边说着,声音渐行渐远。
过了片刻,江酬回头,走廊里空无一人,再也看不见什么影子。
方知然把她送到酒店房间,看她白了几个度的脸色,还是担心。
“真没事?”
去洗手间之前,她还是红彤彤的脸,酒意正浓,这会儿变成惊慌失措的苍白。
“没事,就是犯困了。”溪曦打折哈欠,脱了外套就往床上一躺。
睡意朦胧前,她还不忘嘱咐一句:“我的酒,记得帮我留下哦。”
知然拍拍她的脑袋,无奈的答应:“知道了,你安心睡,一滴都少不了。”
得了保证,溪曦就睡得踏实了。
她确实有些困,还有些疲乏,是大起大落之后的累。
短短数分钟,跌宕起伏的她失控的情绪,让她倦意浓浓。
因为什么,心知肚明。
在爱情里找对的方式,其实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