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口中酒气缠舌入喉,又浓又烈,呛得顾琅气息不稳。身上的人吻得那么凶,似气极了要把他拆骨入腹一般,咬得他唇舌发疼。
“放开……”顾琅挣开颌下的手,一把推开压着他的人,“慕容衍,你不要太过分!”
“我偏要过分!”慕容衍索性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我不是回来听你这些口不对心的话的!顾琅,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顾琅喘息未止,被咬的舌尖还发着麻,唇上亦隐隐作痛。他看着眼前那张两个多月未见的脸,五指抠着竹椅,半晌方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好友。”
“好友?”慕容衍抓着他的手,神色似癫似狂,“顾琅,你可知,假死养伤的那一个月里,我在想什么?好几次……好几次我都想传信与你,说我没死。可我私心作祟,想知你会不会为我的死而心伤。我想,若是你心里从未有过我,那慕容衍便死了,此生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可你哭了!孙放没有骗我,七月初七,你深夜大醉,在我坟前哭了,是不是?!”
“是又如何?”顾琅指节发白,仿佛每个字都烧着喉,“只是悼念好友……若是孙放死了,我也……”
慕容衍放开手,掌心覆脸,忽然低笑不止,“顾琅,你的心可真硬啊……”他笑着笑着,又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天边的皎月,转身走了。
顾琅颓然地靠着竹椅,晚间的风吹得他有些冷。
二楼的竹窗忽然“咯吱”一声响,他转头一看,赵拙抓着窗户,尴尬道:“少爷……”
赵拙走下楼来,小心翼翼道:“原来,太子是慕容公子?”
顾琅看着脚边破碎的酒坛,点了点头。
“慕容公子没事就好。”赵拙道,“少爷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窝在椅子里没说话。
赵拙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叮嘱他早些休息,便又上楼去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顾琅想,大概是那人心救了赵叔,却只要了一截竹子做谢礼。
天底下,也只有你会做这亏本的买卖。
屈封云和阮念去太医院找书,发现书上也只是记载了毒发的症状,并无解药的方子。
阮念又跑去问师父,可王太医也没见过这种毒,知之甚少。无奈,阮念只好自己试着配解药。他捣鼓了好几日,试了好几味药,却还是不对,倒是把刘大猛吓得见到他就想哭。
阮念每次配出解药,都要找刘大猛试药。第一次试时,刘大猛问他,这药会不会吃死人?
“死人倒不会,”阮念说,“就是可能会些副作用。”
刘大猛:“什么副作用?”
阮念:“我也不确定,应该都是些小毛病。”
于是,刘大猛放心吃了。结果,那天刘大猛跑了十几趟茅房。
第二次,刘大猛心有余悸,“不会又拉肚子吧?”
阮念笃定道:“不会的,你放心。”
结果,吃了药的刘大猛莫名笑了大半天,笑得脸部抽筋,最后嘴巴差点合不拢。
第三次,刘大猛不肯再吃,被屈封云捏着嘴塞了进去。然后,刘大猛全身发麻,一整天都动弹不得。
第四次……
后来,每次刘大猛不肯吃药,阮念就大喊一声:“阿硬!”
刘大猛立马自己含泪吃了,还嘀咕道:“奸夫yín夫!”
阮念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刘大猛改口道,“我说这药真好吃!”
屈封云走进来,问今日药效如何?
“现在还不知,”阮念问刘大猛,“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刘大猛活动了下手脚,摇了摇头。
“大人!”这时,一名仆人急匆匆跑了进来,“大人,门外来了好多北祁兵!”
“北祁兵?”阮念看向屈封云,担忧道,“是不是上次……”
屈封云似乎不是很意外,“高承之前见过我,大概是想起来了。”
阮念:“那怎么办啊?”
“你们待在这里,不准出去。”屈封云道,“我去门外看看。”
阮念急道:“不行!他们要抓你怎么办?”
屈封云:“抓便抓,他们还不敢杀我。”
“那他们打你怎么办?”阮念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放,“他们那么凶!”
屈封云看着阮念仰起的脸,忍不住抬手掐了一下。
阮念:“……”你掐我干什么?
*
孙放站在竹林外,捏着嘴学鸟叫。不一会儿,犬巳从竹林中飞了出来。
“狗子,”孙放问,“大当家呢?老屈有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