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次,人没晕,也没咬他,脸虽还是沉着的,却染了红。慕容衍忽然福至心灵,撑在床头问:“你上次晕倒,是因为……血?”
顾琅没回答,掀了被子下床,说:“既然你眼睛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慕容衍:“……”
顾琅穿上外衣,径直打开了房门。
“顾琅!”慕容衍抓着床沿,忍了忍,垂眸道,“吃了早饭再走吧。”
顾琅站在门边,微凉的晨风扑面而来,冷了他脸上的热意。
“不用了。”他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琅端着药推开门时,赵拙躺在床上,一脸茫然地看着怏怏不乐的太子。
“赵叔,喝药了。”顾琅把药端给赵拙,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太子,问道,“……怎么了?”
太子摸着怀里的箫,丧气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些伤心事。”
顾琅也不好问他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见赵拙喝完了药,便接过碗,让他好好休息。
“少爷,”赵拙愧疚道,“都怪我没用,连累你和殿下了。”
他说,因为账本的事一直没有眉目,他便想去郑府的账房中找找,却一不小心被府中巡防的守卫发现了。
“我留意了好几天郑府的换防时辰,想着趁此躲过巡防,没想到还是……唉……”
“账本不在账房中,”太子道,“这等重要的东西,郑于非应当会放在离自己近些的地方才会安心。”
顾琅沉吟道:“书房?卧房?”
太子点头道:“我猜是卧房,但还须再查一查。在此之前还是谨慎些,不要轻举妄动。这几日郑于非满城搜寻,你们都小心些。我会叫人守在附近,以防万一。”他站起来对顾琅道,“你留在这儿照顾赵叔,宫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顾琅:“好。”
太子拿着箫往外走,顾琅有些过意不去,说:“那箫……洞打歪了。”
“无妨,”太子步下竹楼,回头说,“我很喜欢。”
*
阮念坐在饭桌旁,扒着碗看着他娘念念叨叨地往屈封云碗里夹菜,生怕屈副统领一个不耐烦把桌子掀了。
屈封云杀倒是没杀他,但说怕他出去外面乱说,要他暂时留在屈家。
“不行,”阮念道,“那太医院那边怎么办?”
屈封云:“我已让人去给你告了假。”
阮念:“……”
“那也不行,”阮念发愁道,“我若是那么多日不回家,我娘会担心的。”
屈封云默默擦刀,不说话。
阮念缩到墙角,委屈道:“那好歹让我回家跟我娘说一声。”
屈封云:“我让人去说。”
“不行,”阮念坚持道,“若见不到我,我娘不会信的。”
屈封云擦了许久的刀,见阮念蹲在墙角不肯让步,只好道:“我跟你一块回去。”
阮念:“啊?”
屈封云:“你半路跑了怎么办?”
阮念发誓道:“我不会的!”
屈封云:“不信。”
阮念:“……”
于是,阮念只好带着屈封云一道回家了。
进门前,阮念对屈封云说,他娘记性不太好,等会儿要是说错了话,希望屈封云不要介意。
屈封云:“记性不好?”
“嗯,”阮念点头道,“比如上次师父来吃饭,我娘一直记不住他是我师父,以为是我家一位养猪的远房亲戚,老问他猪养多大了,卖了没,生小猪了吗……”
屈封云:“……”
阮念:“还有上上次,送菜的刘叔来送萝卜,我娘以为他是我离家多年的舅舅,拉着人哭了好几个时辰,不肯让他走。还有上上上次……”
“行了,”屈封云打断他道,“我知道了。”
“念儿?”忽然,一个丫鬟扶着一位满头白发的大娘走了出来,“是念儿回来了吗?”
“娘,”阮念急忙跑过去扶她,“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
阮大娘慈爱道:“我听见说话声,想是你回来了,就出来看看。”她转头看见屈封云,问道,“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