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找几个当事的士兵回来言明真相是最好的,别的办法总是舍近求远了。”狄青点头道。
杨景和听他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不由得怒道:“你早有打算,先前怎么不说?”
狄青道:“方才禀报军务、难免隔墙有耳。去宥州劫人一事是我自己的打算,本就不合军中法度,更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
杨景和也懒得与他计较,又问道:“怎么劫,去几个人,你都计划好了么?”
狄青低声道:“我们四人一道去。到了宥州,我和李宜进去劫人,张衷和毛谷在外头接应。”
张衷不满道:“为什么是我和毛谷等在外头,我也要和你进去。”
“一来,李宜谨慎、身手也稳当些;二来你机灵,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你还得想办法把战俘好好带回来。”狄青耐着性子同他解释,说得头头是道。
张衷正被哄得无比舒坦,却听得杨景和道:“我跟你们一块儿去。”
“那可不行,咱们这些无名小辈,折在他们手里也无妨,您跟着我们去,万一回不来了,我们不就成大宋的罪人了。”张衷忙着劝她打消这念头。
杨景和怒道:“少废话,今天亥初就出发,你们各自回去收拾东西去。”说罢也不管旁人如何说,开了门扬长而去。
待到杨景和走远了,张衷才哭丧着脸道:“大哥,我原本觉得咱们一定能好好回来;这下倒好,咱们是有去无回了。”
李宜奇道:“这话是怎么说?”
张衷道:“你想啊,杨统制一去,她官位比大哥高,咱们也不好不听她的。就她那个脑子....一定会出事的。再说,原先就我们几个,哪怕被西夏人抓住了,他们那个漂亮公主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也会放了我们;这下杨统制来掺和,咱们被抓住就是死路一条了。”
李宜听着更奇了,追问道:“怎么杨统制来了就是死路一条了?”
张衷急道:“你不明白,女人争风吃醋起来那是什么道理也不讲、什么情面也不看的。你说说,咱们可不是死定了么......”
狄青坐在一旁,对这些闲话充耳不闻,只是低着头出神。
如今仗已打完了,也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宥州。
...
从横山一路往西北皆是不毛之地,没有草木自然也没有人迹。
夜色掩映中一队人马飞驰而过,近了奈王井便没入枯林中、看不真切了。
狄青几人带足了水草干粮,路上防着西夏的探子,紧赶慢赶走了四五天才到宥州城外。
几人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拴了马,狄青低声道:“宥州是边防重镇,向来军防森严,不知如今大战方休、是否会松动些。我且去探探虚实,你们在这里等我。”说罢便往城楼方向去了。
张衷望着他背影三两下消失不见了,皱眉道:“大哥话还没说完怎么就走了?”
毛谷好奇道:“怎么没说完?我听着说完了啊?”
张衷低声道:“他还没说,万一他回不来怎么办呢?”
话音还未落,只觉得后背痛得他气息一滞,听得杨景和骂道:“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绑了扔到城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