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羡被这话吓得精神一振,也忙收敛神色、点头附和。
贺兰白眼一翻,皮笑肉不笑:“你们不必紧张,只是叫你们请张元吃个饭,哪来的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贺羡听着,觉得这个差使还不如刀山火海呢,他面有讪讪:“张大人是中书令,我俩哪来的面子高攀,只怕请不来。”
“公主说了,你们去请,张元就会来;公主还说,你们若得闲,跟张元走得越近越好。”
见贺群贺羡二人面面相觑,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贺兰偏着头笑道:“话传到了,我还有事,你们接着聊。”说罢转身出去了。
身后贺羡还在问:“大哥,到底为什么啊?”
...
“你真把他放了?”
皎月斋的正屋里,楚清倚着绣垫,捧了汝窑茶盏一口接一口地喝水。
时值九月,楚清刚出了月子,此时瞧着两颊饱满红润,湖蓝暗花绫衣下身段也不如从前玲珑,反而有些慵懒富态了。
百花细细地看着账册,只轻轻嗯了一声。
楚清愁道:“你这一放,倒是全了义气,但陛下那边你又打算如何交待?”
“我抓了他回宥州,非但没有对他用刑,还锦衣玉食地照顾着他,可不是为了还他的恩情。关他二十余日,好好地放回去,你猜,延州的将领官员会怎么想?”
楚清眯了眼、缓缓摇了摇头,又听得百花道:“我派了四队骑兵去金明砦投诚,李士彬非但没杀他们,还尽数留下、编入本军了。你猜猜,这又是谁的功劳?”
楚清连连咋舌,道:“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个两面三刀、功于心计的人?”
百花饮了一口花果茶,笑得狡黠:“如今发现也不晚,以后警惕着些就是了。”
“不过茶肆里的故事有鼻子有眼的,传得满城皆是,只怕是有心人所为。”楚清伸手拿了一块枣泥山药糕,提醒道,“你合该派人去查查,看看他们想做什么,也好有备无患。”
百花复而低头看起账册来,前些日子她和爹爹都不在兴庆府里,许多事情都搁置了。
她闻言头也不抬,答道:“还要查么?中书主事,吴昊。”
“中书省,张元的人?”楚清眉头微蹙,奇道,“将这事闹得满城风雨,对他有什么好处?”
见百花摇了摇头,楚清又叹道:“现在满城都在说百花公主和狄天将一见钟情,却拘于命数只得做对苦命鸳鸯;张元和安亲王府也没什么过节,何必要害你,除非......除非他想尚公主?!”
楚清提及此处,越想越觉得靠谱:“兴庆府流言四起,不仅有损你清誉、更会扫了皇家颜面,如此一来,他向陛下求娶公主也有了胜算。”
“只怕他的胜算,还不止如此。”百花也不说上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隐隐的担忧。
楚清瞧她仍是从容不迫、面不改色,哪有少女怀春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你坦白讲——你抓了狄天将回宥州,却不让他在牢里受苦,这是早有算计,还是舍不得?”